【霸王花】:“那吃的在哪,為什麼帶我們來這裡?”
謝應將輪椅調轉方向,把“j”推離人群,慢悠悠地開口:“吃的在哪我是真不知道,但我知道這裡會有的。至於為什麼帶你們來這裡,那就要好好說說了。”
他挪到另一邊環視著眾人,將自己的決斷娓娓道來。
謝應說,他在之前玩遊戲的時候遇到過那個澆傘的老人,藏得很隱蔽,只有在日落時分才會在巷尾出現。老人說他在等下雨天,希望下雨天到來的時候,玩家能去提醒他,到時候他會贈送給玩家一件寶貝。
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遊戲任務。但是謝應猜測,下雨天只是唬人的說法。老人有眼有嘴有腳,能看能問能走,怎麼可能下雨了還需要玩家去提醒他,假如真的在下雨天找到這麼一個神出鬼沒的老人,大約只能獲得一個普普通通的獎勵,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選擇在不下雨的時候前去撒謊,如此一來,還真的開啟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副本。
【一點雨】的凝重神情逐漸融化,他開口發問:“你是說,這裡也是一個觸發副本?”
謝應點點頭,坦然承認。
“按照遊戲裡物品掉落和通關難度相關的規則,想要獲得能填飽那麼多人肚子的食物,只能來觸發本碰碰運氣了。這可是我藏了很久的線索。”
【一點雨】忽然對謝應在上一個副本裡說自己不小心死了以後進入觸發副本的說法産生了懷疑,這人說話的語氣,彷彿別人辛辛苦苦花大力氣、大價錢就能進的稀有度極高的觸發本,對他來說就是家常便飯一樣。
什麼澆傘的老人,【一點雨】自詡在遊戲裡花費了不少金錢和時間,陰天晴天白天黑夜,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神出鬼沒的npc,謝應卻已經掌握了他們出現的規律。
謝應不像是一個玩家,更像是一個生活在太陽島上,對這裡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的居民。
遊戲就是他的世界,他就是遊戲世界裡的人。
又是觸發本,又是死亡者資料清零!想到這裡,咒術師的手臂都在抖,他顫著聲音開口:“觸發副本這麼危險,他們還是未成年,為什麼要帶他們來這裡?”
謝應卻滿不在乎地打量了兩個未成年一眼:“就是因為他們是小孩兒,我才要帶他們來的。”
“什麼?”這次沖上來要抓謝應領子的是【面條陳】。
謝應再一次靠著靈巧閃躲過去,將小孩兒激動的胳膊拍開,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那個老人的知遇劇情裡提到什麼他在等下雨天回家的孫子,所以我猜他的這個觸發副本裡,小孩兒不會喪命。”
說完,他自己又不確定般的俯下身試探開口:“未成年應該都算小孩兒吧?”
花臂和胖乎乎看起來很介意別人說自己是小孩兒,追上去又去理論,可謝應什麼都不計較,只是微笑著看著他們,在一番喧鬧裡,被問的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彷彿唯恐天下不亂,還對謝應的問題點頭稱是。
“未成年人是指不滿十八週歲的自然人。”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早說我就不來了?”【一點雨】的聲音已經沒有捏著嗓子的時候那般優雅,像是喉嚨裡含著一團吐不出來的血,上下都堵著。
來的一路上,包括在交易行門口見面,【一點雨】都表現得很體面,甚至在濃霧裡還能冷靜得率先找到兩個同伴的所在,卻在謝應告知這裡是觸發本之後性情大變,極度恐懼。
他好像是在害怕觸發本,害怕觸發本的規則。
死亡者,資料清零。
謝應不明白他人的恐懼因何而來,他看向那個已經不再冷靜和體面的男人,許諾般地點了點頭。
“你放心,我上個副本裡說過的話,在這裡依然作數。”
【一點雨】清楚地記得,在那個充斥著胳膊和迴圈的綠色通道裡,謝應向他們保證,一定會帶他們走出去。
後來翎神死了,鬼神也死了,劍客和他也死了,他不知道那時同樣瀕死的謝應在這之後都經歷了什麼,可是當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真的走出了觸發本,資料沒有被清零。
謝應的保證,好像真的實現了。
“好,”咒術師的聲音逐漸平靜,他抬著頭,高傲得像個粉色的天鵝,“我相信你。”
【一點雨】試著說服自己,這裡沒什麼可怕的,其實他進過一次出發副本之後,已經對那些秘密法則非常清楚了,比如死亡者資料清零,比如副本沒有任何通關提示,這些對一個現實裡一路保送的博士算不了什麼。
“沈雨,你可以的。”他深呼吸,自言自語,一直到外表看起來算是尋常才罷休。
謝應一直等到他調整得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地開口,招呼眾人過來聚首:“在我過來之前,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兩個小子率先開口。
【霸王花】:“這裡霧太大了,什麼都看不清,但是能聽見聲音,有人念詩。”
【面條陳】:“對對對,我還大喊了‘救命’,老大從天而降!”
【一點雨】點頭:“我也是聽見這裡有人聲,從南面趕過來的,幸好離得不遠。”
咒術師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謝應聽完卻有些吃驚到嘴巴都合不上:“你能分得清楚方向?”
【一點雨】面帶疑惑:“很難嗎?”
謝應不知道該怎麼和別人說他出了門就分不清東南西北,走路也要默唸“上北下南”這件事,最終千言萬語只憋出來一句:“……很難啊,雨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