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藥水失效的情況【翎聞】也早就知道到了,把這些人派出來,估計是人多口雜,不想讓他們因為那個胳膊脫臼的小夥子再鬧起來。
胖乎乎賣了半天的力氣,也沒在白牆上摸出第二道門來,他摸著肚子上的鍋靠近花臂,小心翼翼地低聲開口:“老大,我餓了。”
花臂捏了捏他的肚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陳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一天天只想著吃。”
謝應打量著他們。擠在交易行裡的這群人以花臂為首,裝備看起來都較為普通,七個人裡有三個都習慣性地比劃著拳頭,沒人戴著戒指,看起來更不會有劍客這種依賴裝備和武器、往往需要砸錢才能有出路的職業。
身無長物,現實裡相識。
這些人的年紀看起來和童關關差不多,估摸著就是一群混社會的半大小子。
這樣的人往往最信奉力量,也最容易被【翎聞】的拳頭折服。
謝應靠在門口望了一眼被自己藏在不遠處的那個男人,“j”看起來比剛剛失去交易會會長身份的時候更失落了。
如果一個人,出生就被賦予了一種身份,並被安排了一份無限重複的工作,忽然有一天,又剝奪他的身份和工作,那這樣一個看起來生命毫無厚度的人,應當會陷入極度的茫然之中。
“j”下意識低頭錯開目光,謝應胸骨體後方那個跳動的器官又在疼了。
謝應走近他,把自己堆在他輪椅上的那堆花都掃了下來,凝望著抱箱子的男人,忽然腦子一抽,開啟他懷裡抱著的那個小箱子,從玩具彈弓上扯下一截黑色的彈力繩,站到輪椅背後,三下五除二地替人把頭發紮了起來。
“有什麼計劃嗎,”他邊紮邊問,“你這也算是放了五一小長假,休息一下吧。”
店沒了,工作沒了,一個失去存在意義的npc該何去何從。
“j”沒有回答,他低著頭,任由謝應在自己的腦袋上擺弄,把箱子裡被人翻亂的東西又一件一件整齊碼放好。
到底不是紮頭發的繩子,謝應前腳忙活完,後腳就有些碎發掙脫繩子的束縛,垂到了男人的額前,只是這樣一看,鬆散隨意,倒是襯出了不一樣的感覺。
謝應自知等不到回答,推起輪椅,自顧自地開口:“沒有計劃,就聽我的。”
沒找到東西的一群人垂頭喪氣地走出交易行,就看見剛剛說自己是【翎聞】派過來傳話的那小子不知道從哪兒推出來個輪椅,輪椅上還坐著一個滿臉茫然、看起來不太清楚狀況的殘疾人。
花臂大步頂到了人群的最前面,向著謝應喊:“兄弟,需要幫忙嗎,他這腿還能好嗎?”
小混混沒文化,但是小混混靠義氣走天下。
謝應拳頭碰碰胸脯,笑了笑:“多謝了,暫時不用,我照顧他就行,你們要回去了嗎?”
花臂:“是,找沒找到不都得回去告訴翎神嗎?”
說完一群人要和兩人告別,準備打道回府,誰知謝應推著輪椅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餓不餓?”
花臂不太客氣:“廢話,也不知道為什麼,遊戲裡也吃不飽飯,真是遭罪。”
謝應想起來些什麼,又多問了一句:“你們在哪玩的遊戲?”
《死亡之島》的登入裝置不算便宜,這幾個毛頭小子正是上學的年紀,看起來還真不像是能一下子買十來套的樣子。
“網咖啊。”
剩下幾個跟在花臂後面的七嘴八舌回答:“坐網咖椅子上戴個耳機一躺不就能玩了嗎?”
謝應記得,遊戲方宣傳的時候說注重私域體驗,不會授權給網咖盈利,一套裝置只能繫結一個賬號使用。
不過他轉念一想,能招攬未成年人上網的地方,看起來也不太像遵守規定的樣子,花點錢買幾套裝置偷偷找人root一下許可權再拿去盈利還真有可能。
謝應這一句話算是炸開了鍋,原本還算安靜的幾個毛頭小子被“網咖”兩個字開啟了話匣子。
“老大,我們登出不了遊戲,網費不夠了怎麼辦?”
“網費不夠了,老闆不就來提醒了嗎?”
“萬一網費不夠不讓用了,我們徹底困在這裡怎麼辦啊?誰知道他那個改裝的裝置靠不靠譜。”
“沒事,我們出不去,不吃東西就會餓死,老闆肯定不想出命案啊,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的,大不了回家被爸媽打一頓,下次再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