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喊一遍剛才的名字,叫我卓卓。”
卓卓,這是大人叫小孩都會叫的名字,而且是最親暱的人叫的。
屈向陽應著回道:“卓卓,我們卓卓最乖了,也是最棒的。”
譚卓看著屈向陽有種找到依靠的感覺,沒人喊他小名,也沒人知道他的小名,只不過是屈向陽誤打誤撞喊出來的。
淚水呆在眼眶屈向陽用手指細心抹去並吻了吻他的額頭,這是信念的象徵。
“我小時候睜眼不在病房,而是一圈警察圍著我,在一睜眼就是在孤兒院的床上了,我一直記得那個房頂,是白色和藍色的分界線,我睡在藍色這邊,後來才知道因為每個人的睡眠狀況不一樣所以孤兒院的天花板都是五顏六色的。”
“我悠然記得我四歲的時候,其他小朋友都找到了快樂的家庭,而我卻是被退回來無法撫養的一個,為什麼?因為我什麼都不愛說也不愛見人,我當時還以為這是老師在和我玩遊戲,說只要我再這個家裡快快樂樂的活下去我就會幸福,我活下去了,可是我又回來了。”
“後來我越來越不想表現,心裡越來越孤僻,一直再我上初中的時候我被一個老伯伯給領養了,他沒有妻兒只有他一人,他說這輩子就想要個兒子陪我走過最後半輩子,他帶我逛公園起早床去菜市場,教我穿針引線教我學習格鬥,但是我太瘦弱了沒力氣老伯伯也就沒教下去了,直到他老年病出來那一年他的老戰友們出來照顧他,我卻被送回了孤兒院,我本以為我可以感受更多的快樂,可天不由人為,這是命中註定,我在老伯家感受到了什麼是‘家’它不是個貶義詞,它只是有一個能夠頂天立地的人組成的一個‘家’。”
“時間慢慢,我從城南的初中轉學後來到了一個比較好一點的學校,原來茶水間是獨立設計到一個小房間裡的,而不是去講堂上用著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檢修過的飲水機。第一天他們對我很好,第二天大家都視我為口中的肉,因為我是插班生沒有和他們有過朝夕相處的日子所以我不知道他們的團結,就只是做著每天上下學的日子吃著食堂的飯菜上著固定課表的課程,可我就…”
說到這譚卓的眼淚再一次忍不住流了出來。
“可我就一直遭受著不平常的日子,我多想逃離這所學校回到老伯伯那裡,兩年,年年如昨日日日如今朝,每天有不同的人來往我被子裡扔不知名的東西,有時候是雜草他們會說‘青汁’有時候是泥土他們又會說是‘熱巧克力’一天裡除開我衣服裡的面板是幹淨的其他的沒一處是幹淨的,最後一年中考沖刺,還有五天的時候他們把我的準考證給藏起來了,最後是在學校五樓茶水間裡的洗滌池,還開著最大的水沖刷著準考證,紙都模糊了可是相片是幹淨的,我只好去找班主任重新列印一張,班主任板著臉對我說了一句,‘東西要保管好啊,不要再丟三落四的了啊。’我當然知道,這些年您從沒把我當做您的學生,因為我是個插班生。”
“次次沖榜都有我他不知道,但是惡人告狀他第一個站出來指責我,我真的受夠了,考完當天我故意沒有上校車,而是揹著書包去伯伯家了,他家翻新了變成一塊地基了,外面圍起來了看不到了,我的信念沒了,它不在了。”這裡越說越是奔潰。
“從出生就沒人看好我,我只不過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細胞,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的命就真的要被他們給打壓下去嗎?憑藉著不錯的基礎來到了一所普通的高中,同樣命運如此相見恨晚偏偏選在了這個時候,之前戀愛的事情你聽過了那我說說後續吧,後續就是我當年的高考差點考砸了,就一道簡單的物理我都不知道怎麼算了,因為我太想她了,嘴上說是沒有瓜葛但是每次提起、想起、說起都會心痛一下,我不敢回憶這些在我青春的年紀裡有著不屬於我青春的事情,對我是深淵,但是對於他們呢?就是扯我下深淵的人。”
“不過現在,我好很多了,也謝謝你聽我嘮叨這麼多,謝謝。”
屈向陽下意識的用襯衣的衣袖為譚卓抹去淚水,“不是嘮叨,而是你給我吐露的心聲,你那些不想說的憋在心裡的都說給了我,我確實為你感到惋惜和痛苦,可是啊人是不可能穿梭的要是能穿梭我一定站你面前做第一個下泥潭的人。”
兩人再審訊室裡審了兩個半小時,門外剛出完警的餘姚一行人也真好回來了,手裡拿著厚厚一沓的資料。
“回來了,剛好該審問完的也審問了,我去送譚教授,你們先回辦公室等我回來。”
“是。”
兩行人擦肩而過,形成明暗對比,大光永遠照向於正義。
二人走到門口屈向陽念念不忘,譚卓走在前面,站在外面他們必須收斂,可是剛剛在更衣室裡可不收斂。
“行了,我該走了,你回去工作吧,我要回家了。”
“好吧,路上小心有事打電話。”
譚卓點頭沿著重複的路段離開。
晚上譚卓送來了一束向日葵做回禮。
卡片上寫著:
謝謝屈警官以及各位警官的照顧,感謝—譚卓。
字很漂亮秀氣,屈向陽將它擺在進辦公室視野最佳的地方,養著。
這下好,又有一束要照顧了。
“誒,每天這花都換水啊,不要自來水要外面兩塊一瓶的礦泉水啊。”
雖然遭到一群忙的要死的白眼但內心美滋滋,整理好就繼續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