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不會為了自己做出的事情而後悔。
更確切地說,他們不在乎任何東西。
謝息塵下了桌子,插著褲口袋慢慢走到了方昭琦旁邊,剛剛的嘔吐物還泛著酸味,他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又把他整個人翻過去趴在地上,直接坐到了他的背部,明顯聽到幾聲骨骼的聲音,沒斷,卻好像擰直了。
“第三個問題,你對俞聞可做了什麼?”
方昭琦心裡一驚,原以為俞聞清放假回家,和謝息塵並不會有關聯,而自己也是被這麼告知的,想趁著這時候,撒一撒心裡的氣,都是因為這個倒黴學弟,自己只能灰溜溜地離開學校。
他剛要回話,謝息塵又用力往下壓了壓,“想好了說話,已經有兩個問題讓我不滿意了。”
快要冒出口的話又被自己吞了回去,方昭琦渾身抖了起來,似乎確認這個自己招來的學弟真的有可能會殺了自己,才努力開口說:“我、我只是收到了一條簡訊,和一個普通的帆布袋,說只要把這個給俞聞可,俞聞清就會不爽。”
屋子裡的另外三個人都沒有說話。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這個袋子有什麼問題嗎?”
“允許你提問了嗎?”謝息塵用力往下一壓,“接著說。”
“簡訊裡有俞聞可的上課時間和地點,我就網上找了個正好要去那裡的人,幫我送了一下,送到了還給我拍了個照片,”方昭琦努力側了側身子,“就在我手機裡,你自己看。”
謝息塵拿出了他的手機,要密碼的時候又蹲了他一下,方昭琦痛得大喊了一聲。
電話號碼並不是常規的那種手機號,更像是平時收到的垃圾簡訊廣告,謝息塵嘗試撥回去,卻總是傳來忙音號,又看了相簿裡的照片,小姑娘舉著帆布袋還很開心,看地點就在她失蹤的那個商場。
手一滑,撥到了電話記錄那裡,只有一條陌生的號碼。
“有人給你打過電話了?”謝息塵挑眉,“所以你又賤不漏搜地給俞聞清發了兩條微信?”
“……對,說俞聞可失蹤了,讓我可以開始高興了,”方昭琦服起了軟,“我當時有些上頭了,發了這兩句話就後悔了,你別當真,我在氣頭上當時。”
謝息塵一把抓過了方昭琦的頭發向上拎了起來,話裡都是含著恨意的嘲諷,“別當真?上頭了?”
“……對對,是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傷害一個無辜的人。”
“無辜的人?”手握的力氣太大,謝息塵已經生生拔下了他幾根頭發下來,“你是說俞聞可無辜,那俞聞清就不無辜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別、別折騰我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出現他面前了!!求求你,別搞我了!”
“你讓我很難辦啊,”謝息塵皺著眉搖了搖頭,“剛剛那兩下是替俞聞清打的,可我心裡的氣還沒消。”
謝息塵陰詭地笑了起來,手上慢慢聚攏起了一個亮白紫色的電花球起來,如千鳥鳴潮、聲聲不息,“你覺得,你和我比起來,誰更像怪物?”
方昭琦臉朝著地,只聽見了聲音看不見這景象,卻已經害怕得渾身抖了起來,似乎是想到了之前自己說過的話,絕望地喊著:“大哥!大哥!我沒有說過你是怪物!我說的不是你!我我我、我我說的是俞聞清之前養的那隻鳥,不是你大哥!!大哥!!我說的是那隻鳥!!一隻鳥而已不是你啊!!!”
他不自知,這幾句話已經完全觸怒了謝息塵,他不知道,他嘴裡的那隻鳥,就是謝息塵本人。
袁野已經準備出手制止了,暗暗在背後凝成了巨大的風刃,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謝息塵鋌而走險,如果真鬧出人命來,謝息塵指不定會受到棲鳴山的什麼責罰。
他從未見過主君謝天巳犯錯,雷鳥的責罰始終無人知曉。
但,一定是難以想象的。
鳴潮聲越來越大,幾乎充斥了整間教室,這麼來一下,方昭琦必死無疑。
“給你一個附加題,”謝息塵的聲音裡倒聽不出任何情緒,彷彿只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你覺得俞聞清這個人怎麼樣?”
“好!他很好!專業過硬、與人為善、細致又耐心,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