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快速地走出房門,想盡快把那條救回家的魚放生掉。
可剛看向臉盆的時候自己就傻眼了,魚呢?不見了?
廚房裡傳來“刺啦”一聲,過去烏骨雞的刺激顯然在他的心裡留下了陰影,他驚慌地對著難得做菜的俞利凱喊道:“爸,你把那條魚做了?!”
俞利凱莫名其妙,“哪條魚?我這才從菜市場買的鱸魚啊。”
狂跳的心落回了胸腔,俞聞清又走到陽臺邊看了看,窗戶竟然開著,紗窗也沒有關,難道是魚自己跳出去了?
他已經顧不上想這些了,甚至有些害怕和動物打交道。
沒等宣佈開飯,俞聞清就和杜冉說了明天要回學校的事,沒等杜然細問,俞聞可就哭嚎了起來。
“哥哥!你才回來幾天呀!不是說好的一個月嗎,為什麼要走!!大騙子哥哥大騙子!!!”
他此刻實在沒心情去安慰,聲線都冷了下來,“有很重要的事,不能不回。”
以往他和妹妹的相處過程中,幾乎都會自稱哥哥,言語裡多少都有遷就的意思,可這次連一句軟話都沒有,斬釘截鐵,俞聞可碰了個硬釘子,眼淚一下就出來了。
“不許哭。”
小姑娘又把嘴巴抿上了,就是實在憋不住,嘴角幾乎要和下顎線齊平了,抿緊的嘴唇擠了個泡出來,說出來的話都顯得可憐,“哥哥……”
“聽話,”俞聞清心裡也難受,想到明天去宿舍之後,可能會遇到方昭琦,心裡也一酸,他在俞聞可面前蹲了下來,用手撫開了小女孩額頭上落下的細軟發絲,拇指又揩了揩她嫩滑的臉,“哥哥畢業了就回來。”
“那得什麼時候!”
“很快的,很快,哥哥不在,小可要好好照顧家裡。”
小姑娘哭得愈發兇了,眼淚幾乎剎不住,汩汩地往下流,一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出來,細碎的童言裡,反反複複都是“哥哥別走”。
晚飯過後,杜冉端了一盤切好的水果敲了敲俞聞清的門。
“媽。”俞聞清從椅子上站起來,趕緊走過去接了過來。
杜冉往房間裡走,特意拉他一起坐在床邊,即使到了中年,歲預仍舊不敗美人,語氣也盡是溫柔關切,“聞清啊,怎麼這麼快要走,是實驗到了關鍵時候嗎?”
“是,”俞聞清順著杜冉的話往下說,“今天下午學長發微信催我呢,本來今天,我給拖到明天了。”
杜冉嘆了口氣,沒再多說,而是拉過了俞聞清的手一下下地揉著手背。
“聞清,媽知道你讀書辛苦,也會有很多不得已的時候,但也別太不顧著自己,該拒絕的時候就要拒絕,受了委屈,要和媽說,別報喜不報憂的,知道嗎?”
俞聞清鼻子一酸,但到底忍住了,還微微笑了笑,反過來拉過了杜冉的手,放到自己的兩隻手裡搓了搓,久違賣了個乖,“我知道,媽,沒委屈,早點寫完論文,也早點畢業。”
“你那個學弟,今天怎麼不見他?”
“噢,他……”俞聞清低頭看杜冉的手,又捏了捏,“他回家了。”
“好吧,”杜冉抽出手又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可對付不了小可,學校裡如果沒啥事的話,你想回來就回來,媽給你做酸湯餃子吃。”
“好,”俞聞清用力眨了兩下眼睛,盡量掩蓋住眼底的濕意,“謝謝媽。”
蹲在窗外的紫鳥,抖了抖翅膀,雙腿一蹬,飛了出去。
旁邊的白鳥兩只爪子緊緊捉住了一隻軟塌塌的松鼠,也跟著紫鳥飛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