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聞清不太理解,“你不是想買嗎?”
“想啊。”
……那你倒是付錢啊。
這話俞聞清不敢說,怕惹是生非,從肚子裡繞了一圈說句別的話,“不方便付錢的話,我可以先幫你墊著。”
說這話就沒意思了,他是真想著來買東西的,而且他怎麼就知道自己沒錢呢,看不起誰呢!?
謝息塵從外套口袋裡扒拉扒拉,扯出了一張粉色票票,拍到了桌上,對俞聞清抬頭。
“你也沒說讓我付錢啊,而且都沒告訴我多少錢。”
許久不見現金的俞聞清嚇一跳,這裡來來往往的都是學生,基本都不會拿現金,大家也都約定俗成去看螢幕上的價格了,不會特意去問一共多少錢。
他覺得自己有點理虧,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還是慣性道歉來得容易些。
“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謝息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本來也只是有一點小小的不爽,這下是真的有點生氣了,說出口的話都跟外頭的風一樣兇,“你只會道歉嗎?”
更害怕了,這人的壓迫感怎麼比方昭琦還強,他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感。
“……你、你還想怎麼樣?”俞聞清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收錢啊,然後看看要不要找零給我,你第一天收錢嗎,這還用問?”
“啊?”
“怎麼了,我有錢,我來買東西,哪有收錢的人替客人付錢的,一個兩個的,你這店還開不開了,這家店老闆還敢不敢讓你來兼職了。”
“……好的。”
俞聞清將剛剛的訂單取消,手機裡很快來了一條簡訊,剛剛付出去的幾十塊錢又回到了自己的銀行卡裡,他又將剛剛的麵包重掃了兩遍,收銀機自動彈出,把百元大鈔放進去了後,又找了零錢給他。
謝息塵其實很想說不用了,但礙於這錢畢竟是問別人借的,就閉上了嘴巴。
他拿了袋子坐在了麵包店的椅子上,本來也是因為閑呆了一下午實在無聊,又想來看看俞聞清掙錢是什麼樣的,可現在不比過去,是可以當成掛件的一隻小鳥,那麼大個人呢,總得有點正當理由。
收完銀,收拾好桌面的俞聞清一抬頭,看見謝息塵就坐在離門口最近的那張桌子邊上,大馬金刀敞開腿坐的樣子挺不羈,他還覺得有點眼熟,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哪裡看到過,打量了幾眼後,又看到謝息塵正在看自己,俞聞清趕緊把視線又收了回來。
方昭琦挺精明一個人,怎麼帶回來個傻子,他想。
過了九點,店裡已經沒什麼人了,俞聞清看著櫃子裡也沒剩多少了,就先開了收銀機把現金點了點,其實也就多了那一張紙幣,零頭都是找出去了的。
他拿了手機過來,對著收銀機裡的現金拍了張照片,又巡場拍了幾張剩餘情況,一起傳送到了樊江那邊,還給他留了言,說今天賣得不錯,就剩下了不到十個麵包,他說他想拿兩個當早飯。
俞聞清記得自己第一天來的時候問過樊江一個問題,看著那些被丟掉的麵包,就問為什麼不能捐給流浪漢或者孤寡老人什麼的,也算奉獻一片愛心。
樊江說容易讓人鑽空子,你總弄不清楚別人會在暗處給你找什麼不痛快,你獻愛心的東西別人拿去作妖,食品安全問題這麼敏感,還是別這麼幹了,他們要和國際接軌,那些大店裡都是這麼幹的。
當時俞聞清聽不懂樊江的意思,過了幾個月後他懂了,他的好心會被當成軟弱,也會被當成拿捏他的理由,釋放善意有的時候,還真得挑挑人。
樊江一般不會回複他,沉迷牌局、大殺四方,可今兒卻欠欠地回了他一條語音。
“學生返祖了啊,拿現金來?!快快快,四萬,胡了!”
聽完後俞聞清笑了起來,他也覺得很神奇,還拿著百元大鈔來買幾十塊的小麵包,笑著抬頭看的時候,又對上了謝息塵的眼睛。
這人怎麼還沒走?!
店要關門了,他也要走了,不得不跟他說話,俞聞清深吸了一口氣,挪著步子走到了謝息塵旁邊,手捏緊了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剛吸了口氣打算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