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2
看見這只和花生小時候幾乎無二的小紫鳥飛進宿舍時,俞聞清的眼眶不自禁地紅了一下,他強忍住湧上鼻尖的酸意,起來去迎,還特意抬了一隻胳膊起來。
紫肥啾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撲稜著翅膀就站到了俞聞清的小臂上。
他沒忍住,還伸了另一隻手戳了戳小肥啾的小胸脯,一根指節都埋了進去,還打著圈兒揉,謝息塵沒辦法,只能往後縮,實在無路可退了,想著掉下去頂多再飛一下,卻沒想到俞聞清的手掌就替他擋住了後面。
還有落在紫鳥腦袋上的一個親親。
和花生實在太像了,俞聞清反應過來的時候,才覺得有些冒昧。
“不好意思……”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擺,“你和我之前養的小鳥太像了。”
謝息塵也愣了,之前光會鳥叫的時候被俞聞清親一口,覺得他是耍流氓,這會兒人直接上嘴,他都覺得有點臊得慌,要不是現在是小鳥形態,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臉能紅成什麼樣。
袁野也沒告訴他,變成人了之後會害羞加倍啊!?
俞聞清不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光顧著捧著小鳥坐到了位置上,一點不高興的事都沒提,光說了明年要坐長途汽車的事兒,又說自己這裡也沒什麼吃的,如果餓了就先出去吃點東西。
謝息塵高興也不高興。
高興的是俞聞清只會給他的花生去買小蟲子,對花生的喜愛是獨一份。
不高興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就是花生,還得自己出去找吃的。
“對了,還沒跟你正式介紹過,”俞聞清拿出了手機,好像和鳥類溝通已經成了非常自然的事情,擺出了相簿裡的專門一個分類,“這就是我之前養的小鳥,是不是和你很像呀?”
謝息塵之前從來沒有關注過俞聞清的手機,連俞聞清單獨給自己建了個相簿都不知道,俞聞清邊說邊劃拉螢幕,一張一張地過去。
從一個紫色的蛋開始,然後到了一個禿毛雞,再是和現在差不多的小肥啾,最後一張是個小母雞的樣子。
俞聞清看得開心,說得也帶勁,說這他家花生多大的時候,有幾根毛,脾氣怎麼樣,連拉的屎偏軟偏硬都會說。
謝息塵聽著尷尬,心裡卻是暖的。
“我的小鳥叫花生,明天到了家裡,我會這麼叫你,你可以應幾聲嗎?”
一個“行”字就在嘴邊,謝息塵是怎麼都不敢直接說出口了,直接“啾”了一聲示意,他覺得俞聞清長期和自己相處,應該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謝謝,我也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俞聞清撓了撓頭,“也不敢給你起名字,都說寵物有了名字,就要負責一輩子了,我實在沒能力,喊你一聲鳥大哥吧。”
鳥大哥,聽起來還不錯,至少是個哥。
“我有個妹妹,她很喜歡我養的小鳥,每次和我影片,都會讓小鳥跟她說兩句,就是她年紀小,才幼兒園,如果太鬧騰了,你別介意。”
俞聞清煞有介事地跟他說著注意事項,除了關照,謝息塵還聽出了一絲遺憾的氣息。
以前朝夕相處的人,說的話、做的事,在自己眼裡明明都是嫌棄,這會兒卻扯出些懷念來。他情不自禁地往俞聞清的手邊踱步過去,將自己的鳥腦袋往他的手上靠。
俞聞清一愣,轉而露了個笑,有欣慰也有遺憾,沒有釋懷,連眼底的擔憂也沒有少半分,但他就是笑了,還伸手順了順鳥的羽毛,輕聲地對他說著感謝。
——
回家的一路挺順利,謝息塵一路躲在俞聞清的衣服裡,大巴在高速上勻速奔跑著,偶爾有路過的減速帶也十分勻稱,整得一人一鳥都特別困,也沒機會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俞聞清本來擔心小鳥上廁所不方便,卻也沒想到這鳥還挺能忍,要不是一下車小鳥就從他衣服裡竄出去,他還有點擔心小鳥的排洩功能。
自己上次回家還是在研一暑假的時候,這一晃也有小半年沒回來了,汽車站在城市北邊,俞聞清家裡住在靠南邊,小城市沒地鐵,只能尋著公交車坐。
只回來兩天的功夫,他幾乎沒有帶換洗的衣服,倒是把昨天從麵包店問老闆低價買的兩袋麵包帶了回來,他手上沒什麼錢,回家也沒有那種大學生衣錦還鄉的感覺。
紫鳥還是安置在懷裡,但為了呼吸方便,俞聞清沒有把拉鏈拉得很高,總想著要讓小鳥透氣才好,之前花生差點被自己悶死的經歷想起來,實在是太讓人後怕了。
俞聞清家的條件不太好,父親俞利凱工傷斷了腿很早就退了,自己開了輛殘疾人車,家附近的車站做一個周邊小區的接駁,走一趟五塊錢,每天入賬個百來塊錢,再拿個低保補貼和之前廠子裡的補貼日子將將巴巴地過。
杜冉以前是富貴人家出來的,但也是個二小姐,上頭掛了個撐門面的大姐,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享不著什麼父母特殊的疼愛,尤其是嫁給了俞利凱之後,原來的家裡都少她來往少了,也就俞聞清出生的時候家裡來送過禮,後來懷上俞聞可得時候原來的家裡都不問,總覺得二姐嫁給一個工人給全家丟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