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博明“我操”了一句,揹著書包的俞聞清就沖了過來,一把將鄒博明拉開了,直接捧起了小鳥到手裡,託著直接進了宿舍。
他抬眼看向鄒博明的時候,眼神絕對稱不上友善,“你、你要做什麼?”
謝息塵也驚了一把,他剛剛只是想藏藏好,找機會溜進宿舍,卻沒想到自己的無意識動作竟然添上了一股茶香,但不得不說,這是他認識俞聞清一個多月來,說得最硬氣的一句話了。
“我操,”鄒博明上來先罵了一句,“我就是想去陽臺看看。”
“你你、你看什麼!你平時都不會去陽臺裡,我競賽報名錶都已經交給輔導員了,都、都說好的事情,你怎麼、怎麼出爾反爾!”俞聞清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到了最後一句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謝息塵忍不住微微抬頭看了看他,心裡贊嘆,這才對嘛。
鄒博明被俞聞清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裡頭也上火,自己明明沒有要做什麼,就真的想去看看,好巧不巧就碰見了這只鳥,他看到有毛尖嘴的東西就有點犯怵,但這會兒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室友的態度。
“俞聞清!我讓你買籠子你買了嗎!你的小鳥是什麼稀罕東西,值得我髒了自己的手嗎?”
俞聞清還是瞪著他,但明顯沒有剛剛那麼生氣了,小心翼翼地將小鳥放到了床上,便沒有再和鄒博明說話。
“哎,我問你話呢,籠子買了沒有?”鄒博明不依不饒,“還把鳥放到床上的,等他拉你一床的鳥屎,你就等著洗床單吧!”
“花生從來沒有這樣過,除非有人欺負它,”說完俞聞清頓了一秒,轉過來身去背對著鄒博明,“等他會飛了就會飛走的,籠子不買了,佔地方。”
“它要是——”
鄒博明的話還沒講完,就被俞聞清截了下來,斬釘截鐵的五個字,“我賠你新的。”
在床沿蹲著的謝息塵和站在一邊的鄒博明都一愣。
俞聞清嘴上硬,捏在身前的手緊張極了,指甲都有些摳進了肉裡面,他不想把小鳥關起來,本來等長出了正羽之後,它就會飛走,這個週期並不長,他不想在小鳥學會自由飛翔之前,還刻意給他帶來一些禁錮。
別人怎麼說他都可以,欺負他也無所謂,但俞聞清總覺得,自己得護著點什麼,就好像,總有那麼一口氣要自己提著,不能洩、不想洩,真步步後退,遲早連自己也丟了。
“硬氣了啊,俞聞清,”鄒博明調侃了起來,“是有人給你撐腰了?”
話題一回到自己身上,他就又軟了下去,聯想到今天方昭琦對自己做的事情,俞聞清有些害怕。他沒有說話,書包往椅子上一放,拿了掃帚就開始打掃了起來,甚至還讓鄒博明的腿抬一抬,順便也幫他收了桌子上的垃圾。
蹲在地上系垃圾袋的時候,鄒博明在他身後嗤笑了一聲,“軟.蛋子永遠硬.不起來,動物保護協會給你錢了,一個勁兒地護著鳥,我看人家也不一定能領你的情,說不定巴不得趕緊飛走呢,看你這慫樣就晦氣!”
謝息塵鳥爪子在商鋪護欄上都抓緊了,嗓子眼裡覺得癢,似乎已經有一團雷電湧在嗓子眼,但還是在俞聞清的裝聾作啞下也嚥了下去,他記得袁野說,如果暴露了,倒黴的人會是俞聞清。
俞聞清回來後,一直坐在座位上沒動,直到鄒博明接了個電話,說他今晚不回來要出去,才輕輕嗯了一聲。
待鄒博明走出宿舍,他趕緊站了起來反鎖了門,沒有爬上梯子卻將一隻手搭上了床。
“花生?下來吃飯。”
謝息塵跳了上去,本來以為不一定穩,卻沒想到俞聞清還伸了隻手護在他身側,把他放在桌上的時候也輕手輕腳的,對著自己也是滿臉溫柔。
“爸爸給你拿小蟲子哦,”俞聞清拿過了早上準備的小盒子,自顧自地念叨著,“我以為今天會晚回來的呢,沒想到還挺早,幸好早回來了,不然都不知道你會怎麼樣,真幸運。”
真幸運?謝息塵心裡一震,你被人欺負的事情怎麼不說,被人差遣的事情怎麼不提,只是因為早回來了,把我從陽臺裡拿了回來,所以真幸運嗎?
“花生乖乖,”俞聞清見謝息塵不吃,手還推了推小蟲子到他面前,“快快長大,長大了,就從這裡離開,去更寬闊的世界看看吧。”
不知道是今天的小蟲子不夠好吃,謝息塵總覺得嘴裡吃著沒味兒,第五條幾乎是逼著自己吃下去的。
“我今天去了以前兼職的麵包店,老闆還把之前欠的工資結給我了,之前的事情也沒怪我,”俞聞清伸手揉了揉小鳥的腦袋瓜,眼神雀躍,“最重要的是,他還邀請我繼續兼職了,以後就能多掙點錢了,你想不想吃小魚苗?”
麵包店裡發生的事情雖然謝息塵不清楚,但也能透過之前鄒博明的意思和今天方昭琦對著俞聞清說的話做的事猜出個七七八八,怎麼看今天俞聞清都是四面楚歌的狀態,怎麼今天隻字未提?
是什麼時候開始,俞聞清只對著他說好事了呢,要不是今天跟他到了實驗室,都不知道他在外頭會受這麼大的委屈。仔細想想,過去俞聞清的抱怨也更多集中在自己身上。
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是不是自己不討喜,是不是自己那句話說錯了,是不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人……
這人怎麼,一個勁兒朝著自己腦袋上安帽子啊?別人就一點錯沒有嗎,說兩句別人壞,很難嗎?
俞聞清沒注意到謝息塵的異樣,倒是掰著手指頭,帶著憧憬又滿足的表情,對著小鳥說,等他再多掙些錢,就能買些鳥類的營養品和能夠讓小鳥站立的大樹枝。
他的手不大也不暖,但身下的小鳥卻覺得親暱,還主動站起來了些往他手心裡貼。
“花生乖乖,別的小鳥有的,爸爸都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