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的,沒事……我想喝水……”
梅菲烏斯剛對著千緣說了那麼絕情絕義的話,但是現在又立刻打臉,沉著神色,動作卻十分體貼地給千緣喂水,很有一種冷臉照顧崽的感覺。
覺得舒服一點的千緣主動靠在梅菲烏斯身上。他抬眼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才發現自己正在營養艙裡,因為他之前是昏迷的狀態,所以只能整個人都泡進了營養液中,維持基本的生理機能。
千緣看了一下自己披下來到腰際的頭發,臉色一愣,徹底不確定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
按照這個長度,不會是幾年吧?
還好旁邊的繆爾德趁機告訴他:
“十天之前,你的身體突然衰敗下去,像是靈魂被抽離了一樣,毫無徵兆的沒有呼吸了,明明腺體沒出任何問題,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你真的不知道,這幾天我們是怎麼過的,連悲傷都來不及悲傷。因為梅菲烏斯也跟著瘋了,精神力暴亂,差點把oega來給梅菲烏斯進行安撫,全都不管用……”
“他差點就要對著oega動手,要被關到垃圾星的監獄去,牢底坐穿了。”
千緣聞言,再轉頭看向梅菲烏斯。
梅菲烏斯根本不在乎千緣怎麼看他,也不顧小家夥渾身濡濕。他仍然像抱著一個幼兒那樣,雙手攏著擁抱著千緣。
千緣的發在營養液裡飄浮著,多餘的營養讓千緣的頭發在這幾天瘋長,此時正糾纏在梅菲烏斯的衣服間、臂彎裡,如同雪白的藤一般纏繞著他,不會分離。
千緣重新對上梅菲烏斯那張腫起一半的臉,那雙燃著火焰的雙眸。他想起梅菲烏斯剛才所說的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爸爸。
爸爸很生氣。
千緣的眼神開始飄忽,他在思考自己為什麼不能變成幼崽的樣子。
這樣梅菲烏斯就狠不下心罰他。
可是梅菲烏斯這麼瞭解他,當然也知道千緣是怎麼想的。
他直接將人從營養艙裡抱了起來,水滴滴答答流下來,從梅菲烏斯的指尖滴落,來到地底。
明明是千緣泡在水裡很久,但反而是梅菲烏斯像是從水裡爬出來的水鬼。
他的眼睛還在注視著千緣,眼球不正常的震顫著,他一路將千緣抱回房間,放在軟榻上。
整個老宅的門鎖全部被他換掉了,無數道厚重的防爆門落鎖。千緣聽不到外面的動靜,所以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梅菲烏斯站在床前看著他,高高在上,態度冷硬,不說一句話。
千緣有點慌了,他手軟腳軟地爬起來,想要拉住爸爸的手道歉,可是梅菲烏斯只是從床頭另一邊取出了一個灌滿草藥汁液的儀器。
這種汁液留在人體面板上,會留下痕跡,不被洗掉。
梅菲烏斯要幹什麼,顯而易見。
他在千緣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到處求醫拜訪,哪怕是人體實驗室,他都咬著牙去詢問過,可是每個人給他的回答都是:
腺體是完好的,但精神力脫離了體內,靈魂走丟了,不管怎麼挽留,都叫不醒。
梅菲烏斯這樣一個無限接近人工智慧的,擁有機械之心的人類,第一次被逼無奈,選擇求神拜佛,翻找起了之前的邪說古籍,終於找到了一個固魂的辦法。
他扯住千緣的腳腕,不顧千緣的掙紮,將人按進懷裡,用於麻醉的面罩被按在千緣臉上。
“抱歉,但是爸爸不能再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