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苦對於舊人類的陪葬品頗具異議,此時更為關注的卻是另一點,“他都跑到你老家去了?不對,你怎麼連這都知道?難不成你小子還是個雙料間諜?”
“我也不知道,我似乎在天墓境具備很高許可權,想知道什麼當天晚上就能在夢境得到答案,甚至能看見帝正在做什麼。可是清醒的時候就失去了那種權能。”
李無名並不是刻意隱瞞,事實上很多事情他也是當天才知道答案。夢中的天墓境是完全對他開放許可權的資料庫,他可以搜尋任何訊息,但這些訊息並不會主動彈出。而且夢中他的意識也沒那麼清醒,雖然曾與帝對視過,出現的畫面卻像是訊號很差的高延遲視訊通話,傳遞過來的全是雜音,根本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
好在天道盟召喚帝的儀式就快完成了,到了那時一切就會有答案了吧。
李無名的異常狀態瞞不過自己的枕邊人。修士本不需要睡眠,可李無名自從被師父解除封印之後每日必定準時入睡。熟睡後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抱著身邊的白辰,彷彿不這樣做第二日就會忘記醒來一般。
有些事並不需要多說,就像李無名可以在小狐貍身邊放心沉眠,白辰也相信在自己身邊醒來的這個人一定會是李無名。
他們都失去了過去的親族,與世間的聯系也會伴隨漫長的壽命一點點隨時間消逝。所以只能依偎在一起,互相記住有關對方的所有,即使有一天在無常世事中迷失自我,也能透過對方的眼睛記起自己到底是誰。
這一人一狐之間流動著旁人無法幹涉的默契,何苦很有眼力見地不再詢問,這便轉移了話題,“雖然不知道你跟帝到底是什麼關系,既然你能摸進他的資料庫,挖出來的東西也給我傳一份兒唄。”
誠然何苦想要的只是星際時代的黑科技,奈何魔君收集顏色書籍的愛好令李無名的理解出現了些許偏差,聞言只道:“畢竟我也不是什麼見色忘友的人,為了久違的精神食糧你就來極北之地打個幾百年白工吧。”
“滾蛋!”
正直的劍君義正言辭地拒絕了此人居心叵測的誘惑,“我被你家狐貍忽悠著收下的小徒弟剛入門就得去服役坐牢了,以後你得尊稱我為何牢頭。”
好吧,他也不是意志堅定地拒絕打白工,只是已經被步天歌搶先預定了,後生可畏啊。
“徐朝陽也被徐氏牽扯進來了?”
白辰已經料到天道盟此次定會嚴懲黑市相關之人,卻不想竟連劍君弟子都免不了牢獄之災,該說步天歌不愧是玄門掌門嗎,當真是鐵面無私。
“畢竟他也是徐氏出身,白陌還有意借水月山莊之事將他和徐浮月安插在百行首身邊。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觀察幾年為好。”
徐朝陽是海妖與人族的混血,因天賦出眾和特殊身份而被白陌選中一直在地面被當作正常修士培養,並未參與黑市運營。不過他修行所用資源到底來自徐氏,最終還是和其他徐氏培養的打手一般被處以三年勞役,觀察期間不得離開工地。
當然,這只是尚未做過案的少年人,那些已經為黑市辦過事的徐氏修士能不能活著走出何歡的心相世界都不好說。即便能活著出來也是百年起步的刑期,只能接受劍君的改造教育加入工地搬磚。
徐朝陽對這個判決倒是沒什麼意見,他本就厭惡徐氏,只要能和徐氏斬斷關系就算再搬十年磚又如何?
劍君為了小徒弟被迫作為牢頭再就業也沒什麼怨言,反而樂觀道:“坐牢又不是不能學劍術,萬一他龍場悟道了呢。”
天道盟此舉也算是向天下昭示嚴懲黑市的決心,連劍君的徒弟都要服勞役,自然不會再有人敢為其他涉事修士求情。
不過考慮到徐天倉與徐朝陽之間的前世孽緣,白辰還是提醒道:
“我勸你認真教他,要想對抗奇奇怪怪的海洋生命只怕他得成為天庭戰神。”
李無名來的路上已聽白辰說過四海天子與徐天倉的詭異聯系,甚至暗暗懷疑自己跟帝是不是這種共生關系的升級版。畢竟帝明顯是想到什麼就先做個實驗試試看的行動派,他研究了四海天子那麼多年總不會真的只是在海底抓水母吧?
考慮到海洋生命那詭異的進化方向,就連素來隨意的李無名都難得勸道:“你也不想自己徒弟走何歡愛看的劇情吧。”
“反正都坐牢了,這劍就往死裡練吧。”
何苦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收的徒弟就沒一個像人的。反正他已經教出過一個天下第一的付紅葉,再來個天上第一的小徒弟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劍君能跟魔君你儂我儂這麼多年靠的就是心態樂觀,既然白辰看起來確實情緒穩定便決定回去訓練小徒弟,揮了揮就告別道:“我得走了,你們要是心裡有事就來找我跟何歡喝酒。那廝好歹研究了幾百年心學,雖然大部分時候都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偶爾認真起來還挺能超度人的。”
當然,對於這樣的好意暫時還打算留在陽間的白辰果斷謝絕,“喝酒可以,被魔君超度這種特殊待遇請讓鬼神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