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寒對這種神話還是有些懷疑的,只道:
“修真一道始於長安部落分裂後的戰亂時期,在這之前人族並沒有飛升記錄。他們連天都不曾去過,怎會知曉星辰之事?”
巫依附神靈,修士要的卻是超越神靈,二者從一開始就註定為敵。林開天對巫術也沒有好印象,不過想了想白劍仙,還是公正道:
“巫者常常塑造神靈威嚇信徒,以祭神之名搜刮財富迫害異己,怎麼看都是一群騙子。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李劍仙碎星辰,沒有那顆帝留下的球,我也不信那些古籍。”
說到這裡,白辰倒是想起了李無名曾說過的一句話,“自帝崩逝,白危月便是世間最後的靈巫了。”
長安部落雖然分裂,之後交戰的諸國卻不乏靈巫後裔。直到修士普及之前各國都以巫術為尊,白危月怎會是最後的靈巫?
難道,靈巫的能力和帝之間存在某種聯系?
秋小寒立刻推匯出了一種可能,他早已熟讀修真史,當即就道出了疑點,“奚商是以修真一道立國,不止拜了當時最強大的紫雲門為國教,還配合修士進行了長達百年的滅巫行動。
根據奚商史料記載,那時自稱受神靈庇護的巫者面對修士根本沒有像樣的抵抗手段,滅巫受到的傷亡甚至抵不上門派械鬥。”
與白危月相比這些巫也太弱了,根本不像是源自一脈。
白辰皺眉,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可是史書上也說,奚商是長安部落巫術的最後傳承。”
秋小寒在這方面是非常嚴謹的,聞言便道:
“那是因為奚商仍設有問天司,雖然他們的作用只是逢年過節給帝王說些吉祥話,祭祀龍的儀式倒是完整繼承了下來。”
說到問天司,林開天倒想起了一樁巧事,
“說起來,曾經的長安姜氏就是問天司後人。不過,他們用的佔蔔方式僅是粗淺的周易之術,算的還不如相星閣的入門弟子準。
姜氏早些年假借傳承混了個名門世家的地位,直到相星閣一名年輕弟子向他們約戰,堂堂家主一卦未勝,姜氏也就威名掃地,漸漸在修真界銷聲匿跡了。”
姜氏的沒落已證明巫術佔蔔根本不可信,然而,讓白辰在意的卻是另一件事,“付紅葉的道侶似乎就是姜氏後人?”
巫的能力便是與神靈溝通,若只論這一點,尤姜與長安天子的溝通絕對是勝過所有靈巫的密切。
林開天素來就靠這些八卦趣聞解悶,事關前任盟主付紅葉,他自是沒少查野史。這時喝了酒本就興奮,立刻一臉神秘道:
“也許姜氏只是失去傳承而已?根據民間野史,魔尊和妖王出世之前問天司曾佔過一卦,其為‘金烏寂滅,狐貍望月’。
帝王常以旭日自居,當時的解讀便是帝王有難,或是源於魅惑帝王的狐媚女子。
萬壽書齋有一個學派就猜測,奚商末期大力推行女德,上層喜用狐皮裝飾,也許都是因為帝王已經年邁,開始相信佔蔔之說了。”
畢方的確是金烏後裔,白微更是實打實的狐貍,這卦象竟是真的對上了。
這聽起來問天司竟是有些本事的,秋小寒卻不相信世上有預知未來這種事,只道:“民間野史常常根據已定事實幻想改編,未必可信。”
野史只在民間流傳,連正規典籍都沒有,要作假太容易了。
林開天只是說來緩和氣氛圖一樂,既然大家已經放鬆地聊上了,他也就坦然道:“也是,我爹說他問過盟主,前任盟主到底喜歡尤姜什麼?盟主給的回答非常簡單——圖他會畫畫,圖他嘴甜臉好愛寫詩。”
好吧,看來長安天子自己都不知道姜氏是祭祀他的巫。風十七就是風十七,一句話就能打破所有玄學故事。
只是,畢方身份已收錄在修真史之中,被人知曉也就罷了,可白劍仙的名字卻少有人知,和白微的關系更是隱秘,民間編造的預言又怎會有狐貍望月的說法?
白辰雖然懷疑卻不好議論白劍仙的過往,也只能配合著話題問:“魔魁尤姜是這個性子嗎?”
對此,有幸被尤姜冷嘲熱諷過的林開天一臉辛酸,“可能這就是情人眼裡出天仙?”
秋小寒半夜推著輪椅出門可不是來討論付紅葉感情生活的,眼看話題被林開天帶得越來越偏,這便主動糾正了回來:“總之,天網是必破的,為了在仙魔面前佔據主動,我們必須掌控地面所有力量,包括四海與遙遠的極北之地。”
白辰相信秋小寒主動赴宴不會只是想嚇一嚇他,必定是有需要他協助的地方,故而一直都在等秋小寒提出要求。
果然,人族比他更輸不起,風十七自是早已做好對策。
白辰輕輕一笑,問:“需要我做些什麼?”
九尾白狐很聰明,秋小寒相信他已經理解了利害關系,這便將天道盟規劃全盤托出:
“雪域天子不願回歸靈體,那麼只有由你替他掌控靈域。你有五年時間,五年之後,九州天子會與四海天子在北海開戰。
趁著四海天子被北海吸走注意,玄門船隊便護送兩位劍仙去往極北之地。
劍仙一定能說服極地天女將靈域交給雪域天子。四海天子是個得過且過的古老精怪,只要被雙面夾擊,一定會選擇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