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名也是個狠人,找不到路就直接放火,還未等他徵求白辰意見,身後卻是傳來一聲驚呼,“二位留步!”
這種時候突然冒出個人自是引起了白辰警惕,回首一望見對方一襲白衣分明是玄門常做打扮,這便審視道:“你是玄門弟子?”
來人不過二十幾歲便已臨近元嬰期修為,生得雖不算惹眼卻頗為和善,見了白辰便一臉欣喜地抱了拳,“可算見著個活人了,在下禾玉,師承玄門風和長老!”
白辰記得玄門隊伍裡是有這麼個人,只是如今情況詭異容不得他放下戒心,仍是保持著距離問:“玄門正在村中操辦喪事,你怎會在此處?”
說到這事禾玉就哭喪了臉,“掌門派我下山為逝世老人購買棺木置辦喪事,可是不知為何我就是找不到下山道路,就連禦劍也飛不出去,若不是遇上二位只怕要困死在這破林子裡了。”
聽起來他竟是昨夜步天歌派下山的弟子,白辰聞言終是有了驚色,“你沒有到達無山鎮?”
“已被困一夜了,我都快急死了。”
他這神情是真的急,白辰也覺出了不對勁,連忙道,“可是孫得才已經上了山,喪事一早就辦了起來。”
此言一出,禾玉的反應卻是一片茫然,“孫得才是誰?”
“老翁村的養子,你下山不是去通知他的嗎?”
“村長不曾和我們說過這個人,掌門命我下山只叫買些喪葬用品。”
是了,他們一行修士來歷不明,若村長真的心疼孫得才斷不會讓他牽扯進這些紛爭,也不會把養子資訊告知步天歌。派出去的玄門弟子不知道孫得才之事,今日一早孫得才卻和玄門弟子一同上山料理喪事,而孫得才房中還有一具女屍分明是被人擄走的……
白辰將一切串聯在一起,神色已變得極為陰沉,“你從未下山,也沒見過孫得才,那麼,帶著他回村複命的玄門弟子又是誰?”
禾玉知道眼前就是妖族的九尾白狐,相信這樣的大人物沒必要騙自己,聞言終是發現了異常,這就焦急拜道:“糟了,一定是有人冒充我,請二位務必助我見到掌門!”
“放心,我們一定會回去。”
白辰對他稍作安撫,隨即又看向了李無名,“你能否推算那具女屍大概是什麼時候死的?”
驗屍這種事旁的修士或許一無所知,李無名卻是學過一星半點,回憶了一番屍體狀態,這便肯定道:“看屍體腐爛程度,應當已經死了十二個時辰以上。”
他們離開無山鎮差不多是巳時,白辰默默推算時間,拽著李無名衣擺的手不由緊了緊,“也就是說昨夜村長來送炭火時她就已經死了,老村長或許是來向我們示警的。”
李無名神色亦是嚴肅了起來,“看來從村中死人開始就是一個局,只是不知對方是沖著誰來的,更不知步天歌有沒有發現異常。”
以修士飛行速度上山不需要多久,昨夜村長定是已經受制於人,對方假扮玄門弟子混入隊伍之中必定有所圖謀,沉醉這孩子又沒什麼心眼,獨自留在老翁村著實危險。
九尾白狐的妖丹不知所蹤,如今六尾赤狐已是大雪山的未來,白辰沒法不擔憂。李無名怎能讓小狐貍皺著眉頭,安撫地摸了摸道侶的頭發,隨即瞥了一眼仍將他們拒之門外的柏樹林,終於咬開了封著右手的繃帶。
“躲著,我要出劍了。”
死結開啟的一瞬間,男人溫和的笑意一瞬間消散,聲音也隨之變得極為冰冷,彷彿剛從千萬年的霜雪中緩緩醒來,斬盡情絲,絕了六慾,握上劍的剎那便已站在無情之巔。
雙目交接的那一刻,白辰從這冷漠的眼睛裡看見了殺意,像是這一劍本該沖著他而來,然而李無名只是輕輕推開了他,隨手拾起一根樹枝向前方就是一劃。
那只是隨處可見的枯枝,三歲小孩也可以輕易折斷,到了李無名手中卻是天下最可怕的利刃。沒有任何花俏的招數,也不需什麼複雜陣法,劍起劍落,樹靜風止,蒼茫大山一分為二,天際雲彩惶恐讓道,便連天與地都不敢攔著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