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壓切長谷部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在談及合作之前,不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真正的立場嗎,山姥切殿下?你為何覺得自己站在審神者一方便是與我們決裂,你所做的事情跟我們又有什麼不同?
“除了,在慾望…與能力之上?”
對審神者的[慾望]。
孤身一人對抗其餘所有刀劍男士的[能力]。
山姥切國廣聽出了對方的潛臺詞,但這次,他並沒有為對方的話而有任何動搖,從之前那刻起,或者說,從被審神者所救的那一刻起,從他再次做下決定那刻起,他便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選擇會面臨的局面。
暗墮的事實無法改變,甚至審神者對他也不會像對五虎退一般,完完全全將信任交付於他,但他依舊會站在審神者的這一邊。
這並非是其餘刀劍男士口中的被審神者所“汙染”、被“感化”,也並非是什麼無法理解的背叛,說到底……
“汙染”“感化”……
多麼可笑的詞。
他是暗墮的刀劍,他想要的,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所有都起源於對審神者獨佔的慾望,他要掌控這些慾望。
並掌控審神者所有的關注。
審神者的眼裡曾經出現過他的身影,無喜無悲,不帶有他所見過的其餘人類身上的骯髒慾望,僅僅只是注視著他。
就令他渾身戰慄。
不夠,不夠…完全不夠啊……
他渴望全部的視線與關注,他要那雙眼裡只能看得到自己。
他承認,與這位審神者不同,他身上暗墮的血液之中流淌著所謂的骯髒慾望,但那又如何?
他渴望審神者,渴望如月光般冰涼、殺意般的溫柔…兩者交織的注視,他渴望佔有這一切。
但這並非是如蜉蝣般卑微而弱小、不起眼的一種希冀與可憐巴巴的渴望。或者說,[希冀]這個詞便意味著放棄自己的掌控力,將所有希望寄託在一個幻想之中,視之如神祇,並完全將自身的主動權交付於[神]的手中。
不,他無法再忍受——就像曾經的那個他——被動並等待著某種“幸運”的注視。
這種絕對的排他性,是他與其餘刀劍男士不同的地方。
——他無法忍受與其餘刀劍男士共享審神者。
共享,亦或是其他什麼詞彙…不,這種[可能]的存在本身就已經踩在他理智的邊緣。
而如今的處境,於他而言便是……
“夾縫中生存…嗎?”山姥切國廣幾不可聞地輕笑一聲,也不知笑的是他人,還是自身,他將聲音又提高幾分,話鋒直直對準壓切長谷部。
“我所想要的、所做的事情自然與你們不同,”金發付喪神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冷,“即便你口口聲聲說著‘同一立場’,但你會覺得我會意識不到一旦實現你們的所謂‘願景’,我便會自然成為被針對並拋棄的那一個嗎?
“不要混淆是非了,長谷部殿下,也請不要將我與你們混為一談。”
立場…嗎?
五條悟思索著,他望著針鋒相對的兩方,慢慢意識到了什麼……
“說得好聽,山姥切殿下,但是你忘了一點。”
壓切長谷部話音平淡,卻帶著某種微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