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聽話。”
——但您只能看著我一人。
……
本丸中可以種地的土地範圍很廣,雖然夏季並非是播種的時節,但本丸特殊的種子也並不遵守現世的物理規則。
僅僅只用按時間來計算,無論是什麼種子,只要埋下後,每日一施肥、一澆水,持續一週,便能獲得一次豐收,豐收的糧食便是本丸所有人的口糧。
雖然說本丸的契約並未特意劃定,但在出陣、內番等日常工作上,一旦確認人員,刀劍付喪神也必須遵守最基礎的規則。
即便是暗墮刀劍,也無法逃過這一項制約。
雖說無法逃脫制約,刀劍必須站在田地的範圍之中,但他們也可以偷懶不幹活。
紛紛縮在樹蔭陰涼處擺爛的刀劍男士們,就看到這麼微妙的一幕。
審神者依舊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炎熱一般地穿著吸熱的黑色大衣,而離他並不算遠的距離,山姥切國廣垂首看似乖順地跟隨著。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也並沒有任何像是之前發生沖突的模樣。
一小時前從天守閣方向傳來的靈力波動,幾乎整個本丸的刀劍男士都能感覺到,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
零號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這群靠著樹幹擺爛的刀劍男士,非常罕見,他第一次在這群暗墮刀劍的臉上發現了類似工作偷懶被抓包的窘迫神色。
其實他對這群刀子精幹不幹活無所謂,只要別來打擾他,如果不是本丸的工作逼他每日進行巡視,他也根本不想離開天守閣。
雙方面面相覷,直到其中某個刀劍移開了視線,沉默起身拿起旁邊的鐵鍬。
瞬間,氣氛變得更為微妙。
“啊啊、審神者大人——”
“出陣前還想跟您好好打聲招呼,畢竟若是不小心死掉了,死前總得想著您的最後一面再死嘛。”
身後傳來了一道輕佻微諷的聲音。
零號默默將視線轉向從不遠處走到他面前的六振刀劍男士,如今他們都已換上了出陣服,然而其中一振的模樣與他曾經在大廣間所見到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
那雙猩紅瞳與其餘所有暗墮刀劍相同,容貌精緻,頭發和睫毛卻皆為純淨的雪白,零號還記得早上在大廣間時,對方曾笑嘻嘻地對著他將本體刀劍毫不留情地刺進肩膀,絲毫不在意疼痛與身上流出的血,看上去完全就是個瘋子。
如今這振刀劍男士穿著一身白色出陣服,外套掛著金鏈作為飾物,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雖然視線也與其他刀劍一樣停留在審神者身上,但神色卻與當時截然不同。
漠然不動,面若冰霜。
“鶴丸殿,這位是我們如今的審神者大人,”加州清光注意到了審神者視線停留的方向,他愉快地向一人一刀分別介紹道,“要跟主公好、好、相、處哦?”
但他並沒有得到他口中“鶴丸殿”的任何回應,少年模樣的付喪神“嘁”了一聲,無趣地聳了聳肩,又對著審神者攤了攤手。
“這位就是您之前選中出陣的刀劍之一‘鶴丸國永’,不過呢,您也看到了——”
“鶴丸殿的情況稍微有些複雜啦,再加上今天記憶好像也出現了問題,所以不小心就變成這個樣子啦。”
“不過今天主公大人還真是幸運呢,”加州清光故意這麼說著,臉上帶著笑容,笑意不達眼底,“我還以為在見到您的那一刻,鶴丸殿便會直接沖上來,刺穿您的喉嚨。”
而那振一身白色衣服的付喪神只是靜靜地看著審神者,眼裡不帶絲毫情緒,他單純地歪了歪腦袋,緩緩抽出腰間雪白的刀身。
“審神者?”
“您能給我帶來[感覺]嗎?”
“我想看到更多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