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年的時間，與在四中相仿，早自習與晚自習都是要按時出席的，老師會和大學時期般檢查簽到率，凡是簽到失敗或耽誤課程的學生定會被班主任撥來電話詢問原因。
這次，麥望安雖然偶爾也會和電腦對面的路將寧開小差，但所謂的開小差也不過是調情而已。他沒有再重蹈覆轍，沒有繼續像從前那樣渾水摸魚，尤其在英語課上，作為連麥的重點物件，他會盡量按照英語老師的每日要求去完成每項任務，保證保質保量。
就這樣，居家學習半年的時間，升入高三時接通知回學校學習一陣兒，又因為新一輪的狀況而被迫無奈回家。持續半年，等真正返校學習，距離高考不過還有半年時間。
而開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拍畢業照。
據瞭解，往年拍畢業照的時間大概定在高考前一個月，不過近幾年的情況特殊，校領導怕未平的風波再度掀起，到時候連一張像樣的相片都沒有，畢竟高中三年的青春實屬難得，於是商討後決定將拍攝日期提前。
學校規定拍攝畢業照的當天可以穿自己喜愛的衣服，不強制必須穿校服，所以放眼望去，學校裡不再是單一的紅白色，五顏六色甚至各式各樣的衣服比比皆是，尤其是女孩子們，古裝長袍以及花式裙裝都能看到。
麥望安斂眸，抬起胳膊，將欣賞的目光投射在普通的校服上。
他沒有換裝，平時怎麼穿，現在依舊是那樣穿，唯獨不同的是他那頭平時不愛打理的黑發更變了模樣，由利落柔順變得淩厲別致，梳分後不再全部遮擋長眉，眉心展露，眉梢與烏發相勾連，有種屬於路將寧以及這個年齡段裡張揚的朝氣。
這發型是路將寧按照他的頭發定的型。
路將寧的發型與他一模一樣。兩人站在一起就宛若雙胞胎，模樣別無二致，就連楊延年在當日都要透過眼鏡來辨認兩人身份。
由於個子相仿，一米八三的他們被安排在隊伍的最後，居中，且都緊挨著彼此。
麥望安在攝影師調整前方隊伍的同時，回頭望了望後方的環境，沒有一個人經過這裡，甚至看不見攝像頭的身影。他回頭，將視線停留在修整發型的路將寧的臉上，然後順著他的側身滑到垂著的右手，最後才正過臉去。
在拍照前，他提手拍拍路將寧的手背。
感受到的路將寧扭頭，沒說話。偏偏麥望安也不吱聲，若無其事似的也不回頭。
不明所以的路將寧以為誤撞，就要轉回頭去時，又再次感受到麥望安手背的輕拍。
這次，他直接把視線停落在手上。
麥望安依舊沒有看路將寧，不過此時也算無聲勝有聲，他的手心自然朝上，做出邀請的動作，並且在等待的過程中還抬了抬。
路將寧那邊發出輕微而短促的笑聲，他配合著將自己的手掌靠攏過去，甫一貼近麥望安地指尖就滑入他的指縫，五指緊緊扣住他的手，拇指還有意識且曖昧地摩挲幾次。
“十指交握，”他說，“不離不棄。”
聽聞，路將寧無聲地緊握住他的左手。
雖然時令還未入春，今年的春天卻要比往年早了些。微風中卷挾著暖意，溫柔地拂過臉頰，幹燥而不粘膩的氣息就像是愛人的手指輕輕地擦過，有點兒癢，有點兒留戀。
“來，別分心，大家一起看鏡頭啊。”
麥望安定心注視著鏡頭，擺出靦腆卻合適的笑容。
快門鍵摁下的聲速很快，聲音也很響，同時，幾乎在結束的瞬間，他扭頭。
他看路將寧的速度毫不遜色攝影師摁下快門的速度，很快，眼中的愛意，也很響。
而路將寧可謂是與他心有靈犀一點通。
對視的兩人不約而同地拾起濃濃的笑。
拍攝畢業照的時間定在大休前，所以拍完之後，學生們就可以推著行李箱回家了。
由於環境問題，學校將從前的大休時間調整為一月，時隔許久未曾見著阿嫲，當麥望安再次看到她的面孔的時候，倍感思念。
學校拍攝畢業照的事情，麥望安在回家前的電話裡說過，可惜成片需要較長的時間來處理，且還需要後期加工，再訂成冊，無法立即領取，阿嫲也就不能提前飽飽眼福。
不過麥望安還是嘴動描述了他的形象。
“乖乖怎麼拍都是好看的，”阿嫲不禁調侃著乖孫，“誰讓人長得本來就好看。”
麥望安情不自禁地臉紅：“嫲嫲……”
阿嫲見他的臉色比猴子屁股都紅，樂得合不攏嘴：“不鬧你了，瞧瞧，臉皮這麼薄以後去社會上可是要吃虧的。人到底長得好不好看，長得帥不帥氣，我難道沒數嗎？”
麥望安嘟囔：“那我上相也很醜的。”
“瞎說，”阿嫲去拍他的嘴，“等以後你拿回來，我給你分析分析到底醜不醜。”
麥望安面上佯裝不樂意，心中倒是務必期待著哪一天，畢竟沒有哪個孩子不願意聽長輩對自己贊美的話，哪怕是哄著玩兒呢。
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