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純然:“……”
兩人之間久久無言。
“我針對你也不過是怕你洩露我的身世秘密,如果我放你一馬,你會保密嗎?”
“我可以不告訴你的驅魘師父母。”
“……”他閉了閉眼,似乎在感受什麼,隨後睜眼把東西扔過去,“拿著吧。”
——
路將寧回班時,麥望安就站在飲水機旁裝模作樣地打水,見人歸來立馬上前問候。
“楊志陽好像瘋了。”這是路將寧說的第一句話,語氣中不夾雜憐憫,只有疑惑。
他還記得在安靜的辦公室內,坐在沙發上等待的楊志陽突然便開始胡言亂語,從最初嘴裡哼著否認自己是驅魘師的話,再到站起來手舞足蹈,摸完脖子又抹臉,激昂亢奮地來回踱步。最後有人制止卻沒有人訓斥他的時候,他突然哭著抓住校長的手,一遍遍解釋著自己的一套動作都是被一個不入流的驅魘師傳授的,實際上的他沒有真才實學。
校長之前有多麼相信他,現在聽聞他的話,就像是被當頭一棒,驚得頓時孤零零地愣在了原地。他沒有憤怒,看似還未回神地質問過楊志陽原因,楊志陽回複他的話也不過是同學之間的恩怨糾紛,楊志陽只是想為曾經的好友陳商出口惡氣罷了,朋友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朋友,他把愛屋及烏當做理由。
宿純然母親趕到時,楊志陽正因為校長追問他驅魘師是誰的問題而躲在牆角撓頭搔耳、滿口胡言,並且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他不記得那人叫什麼,長相則更是描述不出。
如此一來,校長把詳細情況說給剛入門便蹙眉沉目,攜帶肅冷又具壓迫感的女人。
瞭解情況的女人走到楊志陽面前,蹲下扣住他的雙肩,用鷹隼一般銳利的雙目直直刺向因為被控制住而不閃不避,呆愣愣看著女人的楊志陽的雙眼,僅幾秒便給出結果。
“為魘所控。”
此時辦公室內只有四個人,楊志陽突然瘋癲後,校長首先看向的人就是路將寧。
路將寧能被邀請進這間辦公室,純屬楊志陽堅定不移地表示他是隻不該存於世的魘鬼,而明夫人的話,不得不讓校長對他升起疑心。
當然,女人即刻也將深沉的目光轉移到早已從沙發上站起,盯著她的路將寧身上。
與觀察楊志陽相仿,女人一眼就能看透他的內心環境,她說:“你的心神很亂。”
面對頂級驅魘師的壓迫,路將寧表面表現得不以為意,內心那根弦早已繃得緊緊實實,唯恐聽到不利的話而就此崩斷。但他的內心不止僅他一人慌張,若是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本體的心境也會影響到他的情緒。
麥望安在擔憂,他能感受得到。
但女人沒有對他過多探究,好像已經從他身上得到答案。她轉身,又去楊志陽身邊安撫這個可憐的孩子,繼而不久,她在不經意間詢問了校長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
“校長今天不忙嗎?”
礙於身份的原因,校長與女人沒有多聊其他的事情,這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足以激起校長與她的交談欲:“忙的,但是像這種大事情,還得由我親自出面解決才好。”
“辛苦您日理萬機來處理這種事情。”
“不會,要不是貴公子與我提起,我又怎麼會及時發現?”校長提著笑,“雖說出現點兒意外,但好歹把夫人給盼過來了。”
女人回頭笑了笑,希望校長可以將宿純然領來。同時,路將寧也被順利地放走了。
——
路將寧的敘述讓麥望安實感詫異,按理來說就算路將寧能夠離開辦公室,也必然要在女人的火眼金睛下翻滾個一波三折,哪能如此順利便脫離危險之地?不過這是最好的結果,路將寧沒有受任何皮肉之苦,只是或許在等待過程中,受到了些精神上的煎熬。
麥望安低頭握住胸前的吊墜,將所有的一切幸運歸算在它的身上。提起吊墜,與宿純然弟弟那場有驚無險的交談,他也毫無保留地說給路將寧,同時也免不了一陣後怕。
雖說伽乙仙人贈予的吊墜能在一定程度上模糊驅魘師的雙眼,但並非絕對,還是有些疏漏存在其中,指不定就被驅魘師的慧眼識破,從而禍及己身。可這種東西掛在身上總要比扔到一旁讓自己受保護得多,與其聽天由命,倒不如利用細枝末節來逆天改命。
路將寧能有膽量跟著校長走入那間辦公室內,大部分的信心就是來源於吊墜。麥望安把剛才的事情說與他聽,也讓他免不了心驚膽戰一會兒,好在他並沒有臭罵麥望安。
而麥望安把自己探險的事情告訴楊延年的時候,可就沒有這般好運氣了。楊延年主動與麥望安的同桌互換座位,跑到跟前將他給臭罵一頓,麥望安好說歹說才令她消氣。
盛怒之後便是沮喪,楊延年可以透過麥望安的話百分百地確定內鬼就是宿純然一母同胞的弟弟,可她有些懊悔自己沒有及時想到驅魘師家族的詛咒一事,否則就可以多一方面展開調查,那伽乙仙人或許依然在世。
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他們現在只能用實力去奪回近在眼前的魘窟之寶。
“好煩啊……”楊延年垂頭喪氣道。
麥望安看著她的模樣,漸漸陷入深思。
他又何嘗沒有煩心事呢?相比楊延年來說,她只需要專心魘窟之類的事情即可,而他除此之外,還要想著如何挽救一段友誼。
宿純然能算計楊志陽,殊不知哪一天由於他的關系,也會牽連到的沈從意。
然而,未解決的煩心事只會越積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