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軍訓的時候不得掉褲子啊?”
麥望安忍著不笑,把x的褲子抖開,將它遞給楊延年:“你試一試這個怎麼樣?”
楊延年手一鬆,拎在指尖的褲子流水似的滑下去,她挪開位置,把小號的褲子重新套在身上,隨後揚起笑:“這個適合我。”
“那你穿這個吧,”麥望安撿起地上成堆的褲子,“我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換。”
“你可以和路將寧換。”楊延年提議。
麥望安點頭,狡黠道:“正有此意。不過你知道他的衣服不是2x的嗎?”
“就是他告訴我軍訓服窄小的!”
——
“你的軍訓服是多大號碼的?”
“x,”路將寧偏頭笑道,“怎麼了?”
明知故問的麥望安搖頭:“沒什麼。”
下午老師發言結束,一切照舊,學生們可以選擇待在教室,亦或者返回宿舍,而為了以更飽滿的姿態迎接明日的軍訓,學校未規定今晚參加自習,所有新生可洗漱早睡。
在回宿舍的路上,麥望安只與身旁並肩而行的路將寧說了這麼兩句話,其餘的時間不是沉默,就是偷瞄。不像故事中暗戀那般甜蜜,他偷瞄的物件從來都不是身邊與自己齊行的人,而是那人手裡不起眼的軍訓服。
這樣的沉寂一直持續到三樓,麥望安喊住就要拐入宿舍的路將寧,與他面對著面。
就在對方疑惑的表情下,他重複性地問了一句:“你的軍訓服真是一個x的嗎?”
路將寧不以為意地點頭,繼而將目光下移到他的懷中:“難道你的軍訓服不是?”
“我的……”麥望安的話戛然而止,他動作迅速,趁對方不注意,一個勁兒地奪過路將寧手裡的那件,又把自己的補上,連句抱歉都沒說,就化成風吹的煙兒似的跑了。
他跑得快,耳邊的風呼呼地吹,卻怎麼也遮蓋不住身後人的痛罵。
路將寧的聲音混在其中,一併捲入他的耳:“你有病啊!”
扭曲的快感在心中轉瞬即逝,麥望安氣喘籲籲地停在自己的宿舍門前,回頭,凝望著始終站在原地,未規定挪一步的路將寧。
他帶著幾分不可抑制的興奮,抬起手指向自己的懷中的衣服,又伸出去指向路將寧懷裡的衣服,最後收回手來,比出手勢二。
這可不是勝利的標誌,這是麥望安在提示路將寧,他手裡的那件衣服是兩個x的。
但落在路將寧眼裡,似乎兩個都成立。
沒去追人的路將寧眼睜睜地看著麥望安像一隻被貓看見的老鼠般消失在宿舍,他把手裡的軍訓上衣展開搭在肩膀上,抖開皺巴巴的褲子,褲腰的尺寸都趕上兩個人穿了。
他無奈,抓下肩膀上的衣服,轉身開啟門回到自己的宿舍。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明明宿舍的門關著,裡面卻沒有人。他反手把門關上,沒把這點兒異常當回事兒,直到他走到自己的床前,看見一側的床鋪濡濕大片。
罪惡的源頭來自床邊的桌上。不知是誰的一瓶礦泉水突然歪倒,水流沖開未擰緊的水瓶蓋,導致一瓶的水直直灑向他的被褥。
他靜默著,面無表情地看向那瓶水。
他記得很清楚,在中午走前,這桌面上可是什麼東西都沒有,再怎麼看也像故意所為。
他的視線彎了一道弧,看向上鋪。
約莫二十分鐘後,門被開啟,宿舍裡面的其他人說說笑笑地走入,待他們直視門對面的窗戶旁站裡的路將寧時,才抑制住聲。
路將寧後腰倚著窗臺,雙臂交疊抱在胸前,淡漠的視線掃過每個止住而又不明所以的人,最後落在他們後方的某個人身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沒有任何表情出現,只有他的手指,像是捉到了罪魁禍首般,愉悅地輕叩著臂膀。摩擦聲不大,卻是特別清楚。
從歡聲笑語到悶聲沉默,這中間的落差屬實打得人措不及防,眾人紛紛對視,誰都不明白此時的情況,他們移開腳步,各自前往自己的床鋪,亦或是再原地返回去食堂。
“那個……路將寧?”與路將寧的床位隔著一個過道的對鋪試探著喊他的名字,雖然彼此有過自我介紹,可無論如何,都是紙上談來終覺淺,光想也沒喊兩聲實踐過,總歸是要陌生得很,“你的床鋪好像濕了。”
路將寧把視線挪回到床位上,那裡簡直慘不忍睹:方才被打濕的地方還沒有幹,如今又是雪上加霜。不知上鋪有什麼液體被打翻,此刻那水早已深入被褥,水滴順著木板縫隙滲下,一滴一滴,有規律且有節奏地落在路將寧的被褥上,暈開的水漬將淺藍色的被單染成深藍色,似乎細聞,還有黴味兒。
“鄒其鄰,水是從你的床上下來的。”
鄒其鄰就是路將寧上鋪戴眼鏡的男生。
聞言,鄒其鄰一驚,猛然撥開擋在他前面的兩個舍友,迅速爬上去看了一眼——
“我的床鋪怎麼會濕,是誰幹的!”
他怒吼一聲,折起所有的床鋪,爬上去跪在床板上,拆著,抖著一件又一件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