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望安雙頰緋紅:“阿嫲起的……沈從意你別笑了,你先告訴我你的生日是哪兒天。”
“蠢貨,連我的生日都記不住。”即便手中沒有筆可用,沈從意也秉著好記性不如爛筆頭的原則,拽過麥望安的手,一邊說一邊在他的手心勾勾畫畫,“是八月十八,記住了!”
“農歷嗎?那你快過生日了啊。”這正好著了麥望安的道,“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
沈從意沮喪道:“我想在你家玩兒一天電腦,可惜那天不是星期天。你給我買零食。”
沈從意還保留著吃辣條兒的習慣。
盡管有過一次因不良飲食習慣而導致癌症出現的麥望安知道那東西不能多吃,他也不想掃沈從意的興,何況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去做。他轉頭,很自然地說:“宿純然呢,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既然是朋友,我想我應該送你一份禮物。你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嗎?”
宿純然想了想:“什麼都好,只要是別人送給我的東西,無論大小,無論好壞,都是一分極為貴重的心意,我都會欣然接受的。另外我的生日……我是農歷四月四那天出生的。”
人的出生不由本身說了算,與母體及其周圍環境有著很大的關系,所以究竟出生在哪一天,本質為天算。麥望安從小跟著阿嫲生活的這幾年,耳濡目染,也稍加迷信。隨著歲月的匆匆流逝,久而久之,當再次聽見這種不算吉祥的數字時,他會下意識地驚訝一會兒。
很快,他及時糾正自己這種錯誤的思想。
所想的這一切,他都沒有呈現在臉上。
“那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呢?”宿純然問。
“六月十八的,他比我大兩個月。”
回答他的仍然是沈從意,麥望安驚訝他記住自己的生日,對方卻掛著臉對他冷哼一聲。
下午訓練結束後,學生們有序地回宿舍取餐具,有過中午的經驗與教訓,這次的秩序肉眼可見的要強得多。在教官的一聲令下,同學們迅速入座,用食物結束下午的這份疲勞。
晚七點準時入場訓練,飯後,學生們幾乎在宿舍休息,麥望安從餐廳走出就注意到角落裡的女生,無奈宿純然和沈從意對他左右夾擊,他壓根脫不出身,只能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對著姑娘指了指手裡的餐盤。小姑娘也是個聰明的,老遠就對他點頭,隨後指了指地。
——她在原地等著他。
麥望安再現原地是在十分鐘後。他小跑著來到女生的身邊,把宿純然的原話講給她聽。
“真的什麼都可以嗎?”女生猶豫,“我害怕他不喜歡所以不接受,然後會很難看。”
麥望安不以為然:“宿純然是一個很好的人,若他不接受,不會因為不喜歡,只會因為不好意思。他肯定是那種無功不受祿的人。”
“可他幫了我啊,怎麼會沒有功勞?”
“問題是他覺得這肯定沒什麼。”
麥望安的任務已經完成,女生的目的也已經達到。她有點兒失落,臨走前道了一聲謝。
看著女孩兒離開的孱弱背影,麥望安長籲短嘆,認為宿純然這人以後會招惹不少桃花。
他仰頭,打了個哈欠,訓練使得全身的筋骨都松開,不再彼此交纏的它們彷彿便沒有了支撐身體的能力,這讓麥望安感到十分疲憊。
拖著身子的他就要原路返回,卻不料在這個地方撞見了不知看他多久的路將寧。
那張平靜到冷漠的臉對著他,眸子漆黑,直勾勾地盯著他,不用多猜也知道是在看誰。
那人這樣慣了,麥望安沒多想就沖他跑了過去,誰知這邊沒停腳,那邊就要抬腳走人。
“小心我告訴阿嫲——你、早、戀。”
剛要喊人的麥望安怔住,無數個飛揚的問號環繞在他的頭頂。待反應後,他眼疾手快地抓住路將寧,著急為自己辯解的嘴反而結結巴巴,通紅的臉更像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你、你別胡說啊!”他不自覺地拔高聲調,來往的同學都好奇地朝這裡瞟瞄,“我什麼時候談戀愛了!你、你那個……你腦子裡裝的什麼呢?我只不過幫、呃,幫朋友而已!”
路將寧面色不變,黝黑的眼眸見不得一絲波瀾,平靜如水。清涼的晚風吹拂過兩人挺翹的發梢,燃得麥望安面紅耳赤,勾得他翹起嘴角,他單手插兜:“那你為什麼像只猴子?”
麥望安憤懣道:“因為你平白誣陷我!還有我怎麼就像一隻猴子了,你總這樣說我!”
路將寧把他的手拿開:“以後我注意。”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非但沒能澆滅麥望安內心的怒火,反而是火上澆油。他的態度落在麥望安的眼內完全就是敷衍,他可以為他的眼盲向自己冷漠道歉,也不可以頂著這張相似甚至相同的臉敷衍自己。這樣的路將寧讓人陌生。
麥望安的手又倔強地抓上去:“道歉。”
他故作嚴肅,像訓小孩兒似的冷下語氣。
路將寧好像真的被這樣的他震懾住,木著臉凝視他,輕微的呼吸要比不上羽毛的重量。
良久,他又是變成麥望安印象中的他。
“恕我眼拙,可以嗎?”不知悔改的語調。
“當然可以。”麥望安露出勝利的笑,不過他不打算放過這個路將寧,他心中還懷揣著另一個需要解惑的問題,“無常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