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嚴繼堯就明白了,幻境捏造了他們相識的記憶。
馬喻才期待著那個“活著”的嚴繼堯,幻境才會如此響應。
嚴繼堯心頭有些酸脹,明明不需要氧氣,此刻卻感到難以呼吸,喉間滯澀起來,本就沙啞的聲音更低沉嘔啞了幾分:
“嚴繼堯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車禍,死得很難看。”
馬喻才猛地扭過頭去,看著眼前之“人”的模樣,縱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嚇得心髒一抽,滿眼都是不敢置信。
“你怎麼可能是嚴繼堯,他怎麼會——”
嚴繼堯怎麼可能會死。他該接手大公司,憑借他的眼界成為一個行業的領頭人。
嚴繼堯迅速側過臉,然而也遮擋不住什麼,
“喻才,”一道優雅而磁性的嗓音傳入耳中,一雙微暖幹淨的手抓住馬喻才的手,拽著他回過身來,“怎麼了?快到我們出場了。”
看向前方笑容愉悅面容帥氣的男人,怪物嘶啞的話語依然傳到了馬喻才的耳朵裡——
“喻才,我沒辦法站在你身邊被人祝福。”
一雙冰涼的手猛地抓住了馬喻才的右手。
他低頭看去,右手瞬間被血色浸染。
“碰!”一陣禮花聲響起,司儀舉著話筒高聲道:
“——與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
那怪物的血手只小心翼翼地抓住了他的指尖,一絲一毫也沒碰到潔白的西服,與左耳邊悅耳的嗓音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
“但是你必須跟我走,這些全部是假的。”
馬喻才被右邊的力道拉得不受控制地朝右邊轉,他不禁問道:“如果是假的,我跟你走,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你真的死了?”
嚴繼堯噎住了。
司儀的聲音被麥克風傳播到整塊草地上。
“從陌生到熟悉,從相遇相識到相知,我們的一對新人在茫茫的人海中相遇,經歷生活的磨礪和感情的磨合後,他們的愛才會變得日趨濃厚,我們才會迎來這幸福的婚禮!讓我們迎接新人入場——”
“嚴繼堯!馬喻才!”
熱烈的歡呼聲奔騰著,刺激著馬喻才的耳膜。
“嚴繼堯”溫柔地看向他,“你一直期待著這天吧。”然後拉著他快步往前走去。
右手的涼意離去。
“喻才!不能走,”嘶啞的聲音在後面追著,聲音卻不知為何越來越遠,“外面有人在等你,路青餘,那些朋友,還有我!”
在賓客間走過的馬喻才看著指尖殘留的血跡,腦中鈍鈍的疼痛終於化作了一片血海——
血海中的人影和今天看見的怪物驚人的相似。
那些恐懼、悸動、信任和羈絆的片段……怎麼都那麼真實。
他看向在座的嘉賓們。
都是他認識的人啊,怎麼會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