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歧途?那個年輕人是叫俞式禮嗎?”
“是,他以前經常來廟裡拜佛,”雲水長老嘆了口氣,“他爸爸是個古董商,以前來經常來廟裡祈福,後面被人騙了自殺了……可能是接受不了,就再也沒來過這裡,我很長時間不知道他做什麼去了。”
馬喻才道:“他去當了秘書,做了十幾年。”
“……是,我後來知道了,他回來了,還帶來了一些有錢人,不知道從哪裡學了雜七雜八的巫術,在佛的眼前做一些人命換銅臭的惡事。我老了,阻止不了,但是我一直都看著的——我也見過你。”
雲水長老的目光投向了嚴繼堯。
“那天住持讓我去擦佛像,擦到一半,佛流了淚,等我出來,你已經做完了封魂法事的第一步。”
“……如今骨灰連著魂魄,被點飛魄的法術鎖住了。找到骨灰在哪,把陣眼破了再好好安葬就行了。”
馬喻才略顯激動地放下杯子,“多謝雲水師父,怎麼破除?”
他掏出手機,一邊錄音,一邊記在備忘錄裡。
嚴繼堯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側頭看向了佛像,等問完了話,起身又朝雲水長老鞠了一躬,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長老,我還能在這裡,再求一次願嗎?”
薰香重新燃了起來,擦拭過的佛像金光熠熠,懸掛在樑上的喇叭已經好幾天沒工作了,殿內從未如此安靜過。
嚴繼堯取了三根香插入壇中,挺直的脊背深深彎下去,將頭叩在手背上,闔上了雙目。
我沒有信過神,上次冒犯了各位菩薩,什麼都沒求,請原諒。
這次,我想求個過分的願望。
能不能……讓我一直陪在他身邊。
鼻間傳來了檀香味,嚴繼堯睜開雙眼,看見壇中有六炷香在緩緩燃燒。
側頭看去,發覺馬喻才不知何時跪在了他的身邊,腦袋也垂了下去。
雲水長老念經的聲音舒緩而令人安心。
嚴繼堯按住他的手,迎上他的雙目,嘴角不可抑制地彎了彎,抬頭看向佛像,再度將自己的願望默唸了一遍。
我嚴繼堯,想陪在馬喻才身邊。
下臺階的時候,兩人牽上了手。
馬喻才掏出手機,嘀咕著:“他們那邊都差不多了,嚴旭新這個牢也是坐定了。但是俞式禮這個……我們要不要直接去找俞式禮,逼問你的骨灰在哪?”
嚴繼堯捏了捏他的手,“……聽你的。”
葉子被風吹得在臺階上打轉,而後被下行的腳踩碎。
長長的登山階梯上唯有一人自言自語的聲音。
“……你許了什麼願?”
“關於我的?”
“哈哈,我也是…關於你的…”
【第八卷·回首向來蕭瑟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