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明白世間的公平一直在審判所有人,不該如此自私。
矛盾痛苦,所以絕口不提。
但現在倒是想通了,只要曾經擁有過這段寶貴的經歷,他也不求什麼天長地久。
馬喻才一直是這麼安慰自己的,但是不到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做怎麼想,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和嚴繼堯對視一眼,壓下眼中的悲鬱,撐起一個笑臉,調笑起來:
“要是簡勁松知道直接把你抓起來了,還用問嗎?”
烏鴉的眼珠在兩人之間轉過來轉過去,幽幽道:
“任何人,只要是人名字都在生死簿上,死了都得進地府、過孽鏡臺,到那時犯了什麼大罪都能看見,多少罪判多少罰,由崔判官說定,其中奧秘我們這些小官可參透不了。”
馬喻才聽了這話,心算是死了半截。
另外半截在知道自己喜歡上一個死人的時候順便死了。
路青餘舉手道:“那為什麼生死簿能隨便劃?”
“誰隨便劃了?”
“孫悟空。”
“……”
蔣無常咳了咳,接下了這句話:“一般來講不能劃,是勾魂筆自己劃。沒有特殊情況誰都不能劃。”
“那不一般的特殊情況呢?”
蔣無常剛張開嘴,鳥爪子又踩上來,範無常接過話道:“無可奉告。”
車行駛到屋下,大家都進了他的房間。
那個驅鬼的神龕早在第一次開會就扔了。
回家後,馬喻才將牌位和神像都放在客廳上,看著滲人,趕緊把燈都開啟了。
路青餘拿著神像和珠子先去準備驅驅邪,才好送去檢測一下血液dna。
馬喻才則是問嚴繼堯:“這些牌位怎麼說?”
嚴繼堯道:“送回去,可以嗎?”
“去四川?”
“嗯,我媽也葬在那裡。”
馬喻才微微一愣,然後道:“好。”
他記得嚴繼堯講過,他父母是一個村的,但是媽媽是村裡的外姓人,姓毛,可是他剛剛都看過了,牌位裡沒有姓毛的人。
嚴家的老祖宗都搬出來了,媽媽的骸骨卻留在了那裡。
馬喻才一邊包裹起這些牌位,邊問道:“你媽媽對你很好,對嗎?”
嚴繼堯道:“很好。”
所以才一直好奇媽媽為什麼說出那句話。
馬喻才道:“好。等我找到你的骨灰,把你一起送回去。”
正準備提起牌位先找個角落放好,沒走兩步,燈泡忽然啪一聲炸開了。
室內瞬間黑暗了下來。
只剩下路青餘放在桌面的紅蠟燭亮著微微光芒,路青餘站起來,驚道:“停電了?我還沒做完儀式……”
話沒說完,黑暗中忽然響起了一道女聲,正幽幽啜泣,呼喚著:
“……繼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