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馬喻才就聽見芝野的喉嚨裡忽然發出了格外低啞的聲音:
“這是哪兒?你們想幹嘛?”
而芝野面上的綢巾卻沒有起伏,覆蓋的嘴部根本就沒有動彈。
甚至面巾被呼吸輕輕推動的輕微動靜都沒有了。
成功了,有靈魂被招過來了。
“您好,打擾你清靜了,我們有事想問,”馬喻才禮貌問道:“請問,您是這所醫院裡的人嗎?”
“是,我在這當了十多年骨科的主任。”那道蒼老的聲音道。
馬喻才一喜。是個老醫生,那知道的肯定更多了,“那您認識一個嚴繼堯的人嗎?”
“不認識。”
這聲音聽起來較為蒼老,似乎是個老者。
“那請問您對這個人有印象嗎?兩年前他也在這裡待過。”馬喻才伸手指了指一直站在旁邊的嚴繼堯,問道。
芝野直起脖子來,絲巾依然覆蓋在她臉上,那影影綽綽的五官佈局似乎不太一樣了,彷彿皮下已經變了模樣——
馬喻才嚥了咽口水。
實在有些驚悚。
“兩年前?”附身在芝野身上的人面部轉向嚴繼堯,道:“沒見過。”
馬喻才嘆了口氣,準備讓芝野結束,那靈魂忽然道:
“但是以前有來過一個姓嚴的小夥子。”
馬喻才一驚,趕緊問道:“是叫嚴鬱秋嗎?”
老者道:“是,小夥子受了很重的傷,在icu裡待了很久,我都沒想到,他居然能活下來。”
馬喻才繼續問:“和這個小夥子一起送來的,應該還有一位,拜託您再想想,我給你燒香供奉。就是兩年前送到醫院的一個死者,叫做嚴繼堯。”
那青絲綢巾下的面容再度轉向了嚴繼堯,這次似乎盯了很久,片刻後,那把蒼老的聲音恍然大悟道:
“是,是你啊,死得太慘了,我才認出來。當時送來就在這裡停了一會兒。”
嚴繼堯放在膝頭的手攥緊了褲子,微微點頭。
“您知道當時是誰接手這件事的嗎?”
老者直接和盤托出:“副院長,我記得很清楚。有輛車直接從後門到了停屍間門口,把一具屍體送進來了,因為不合手續,他後面被開除了。”
馬喻才和嚴繼堯對視了一眼,明白了過來。
絕對就是這個人了。
馬喻才恭恭敬敬地俯身鞠躬,道:“謝謝您。”
老者道:“沒事我就先走了,我還得去查個房。”
聽見這話馬喻才一愣,然後就看見那青巾狠狠一縮,被芝野深吸的一口氣吸附住。
“嗬、嗬……”
青巾落下,芝野捂住心口,道:“我、我……頭一回正經行巫,好刺激。”
馬喻才問:“沒事吧?難受嗎?”
芝野搖搖頭,雙眼發直:“不難受,就是感覺,剛剛變成個鬼魂在醫院裡遊蕩。”
她回過神來,低頭一看,桌面的谷堆已經空了,只剩下了空空蕩蕩的谷殼。
“怎麼樣?成功了嗎?”芝野問。
馬喻才點頭,起身道:“線索在活人身上……嘶,難辦了。”
活人可比死人難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