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喻才忙道:“不用,別擔心,他不會害我的。”
芝野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一會兒,“你這麼篤定?”
說完,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低頭看了一眼馬喻才手上的戒指,回憶了一下,那個男鬼手上……好像也有。
這,好像是一對戒指啊……
芝野盯著馬喻才看了好一會兒,這會兒好似悟出來為什麼馬喻才的顏色會變了。
原本是好好的一個陽氣充足、潔淨而飽滿的靈魂。
這會兒不僅黑了,那光芒也黯淡了下來。
芝野皺起了眉頭,想說些什麼,還是閉上了嘴巴。
“行吧,我答應你了。你到時候聯系我就行。”
芝野嘆了口氣,猶豫片刻,還是同馬喻才講述道:
“……在苗寨裡,仙孃的存在,是因為生死有隔。生者為了想同死者對話,才誕生了這麼一種職業。”
“我從小就喜歡去山上看阿媽行巫,非常神奇。但是阿爸從來不讓她一天行巫超過三次——因為陽氣受損了,身子撐不住的,折的都是自己的壽。”
她深深看著馬喻才,“陰陽都是此消彼長的。這麼厲害的鬼,你知道到底是怎麼養出來的嗎?”
她不敢看嚴繼堯,因為他身後,黑得宛如深淵。
縱使那隻惡鬼在極力隱藏,但洩露出一兩縷氣息,都讓芝野心一驚。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惡鬼。
極深重的怨氣中,還有血腥氣。
所以,馬喻才身邊的家夥,是隻揹著殺孽的惡鬼。
馬喻才垂眸看著自己的鞋。
陽臺上呼呼吹,臉頰被冷風刺得生疼。
馬喻才沉默了良久,他道:
“——我知道。外面怪冷的,進去吧。”
芝野也不知道,那段沉默的時間裡,他想了些什麼。
離開馬喻才的公寓,芝野嘆了口氣,想起了些往事。
寨裡說瘋女人才能當仙娘。是神仙們將死者的話語投到她腦袋裡,她就發狂病,等她好了,就是神授的代理人了。
阿媽就是從阿爸死後就發了瘋病,才當上了仙娘。
阿爸的魂整日守著她,陪她在山上度過那些日子。
她眼睜睜看著阿媽一日日消瘦下去,靈魂的光芒越發黯淡。
最後,身子骨硬朗的阿媽是得了癌病死的。
她回頭望向馬喻才的公寓,恍惚在幻覺中看見了可怕的景象——
那惡鬼立在馬喻才身後,帶著血腥味的邪氣宛如他延伸的觸肢,緊緊纏覆著馬喻才的四肢,蒼白的牙齒啃咬著他的脖頸,貪婪吸食著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