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馬喻才一轉頭,心髒猛地停了一拍,整個人就像是被強行按下了暫停鍵。
馬柯櫟站在他面前,那張臉總是沉默嚴肅,此刻也是一樣,只不過蒼白了些許。
他盯著馬喻才,說出的話語像是在馬喻才的身體裡灌注了鉛:
“你真的太脆弱了,總是讓我非常失望。”
“我是這麼教你做人的嗎?”
“神會把旨意傳給你的大腦,指揮你的言語行動。”
“這樣的磨難你都無法忍耐,心性如此浮躁……”
每說一句,馬喻才的心就往下沉一點,身體也彷彿要陷入地裡去。
他張開嘴,想要反駁,想要斥責,卻發現自己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
怎麼回事?
連抬手捂耳朵也做不到,馬喻才只能站在他面前,直愣愣地聽著那些早就聽過一遍的話語。
直到他聽到自己嘴裡突然發出一聲怒吼:
“誰樂意當你兒子了?跟你的主過去吧!!!”
話一出口,馬喻才眼睜睜看著馬柯櫟的面容開始變化,宛如融化的蠟質一般扭曲模糊,然後身體也逐漸融化,萎頓在地。
“啪嗒。”
一隻融化的斷掌掉在地上,那堆血肉還在說話:
“你們要將一切憂慮卸給神,因為他顧念你們。”
“將身體獻上,當作活祭,是聖潔的,是神所喜悅的……”
直到那堆血肉攀附著他的血肉而上,吸食起他的生命——
“啊!”
馬喻才猛地一睜眼,滿頭大汗地從床上醒了過來。
他慌張地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完好的。
還沒松一口氣,馬喻才想起什麼猛地轉頭看去——
嚴繼堯坐在藤椅上,撐著扶手的手抵著下巴,低垂著腦袋,睡著了。
馬喻才一愣。
什麼夢境頓時全部拋在了腦後。
他起身,屏住了呼吸,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一下嚴繼堯,呼吸一滯。
——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