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的三十歲和以後,可以都有我嗎?
馬喻才行駛在雪茫茫的路上,大腦放空著。
到公寓樓下時,他將車停在樓下空的停車位。
樓下的樹已經蓋上一層白被了,草坪裡也早就看不出是什麼顏色,唯有進進出出的小路上滿是腳印,留著零零散散的薄雪。
馬喻才將東西帶在身上準備上樓,一轉身,嚴繼堯忽然出現,道:
“沒關系嗎?”
馬喻才困惑地側頭看去,道:“嗯?什麼?”
嚴繼堯看著他,神情晦澀:“我沒有準備禮物。”
馬喻才失笑。
沒想到嚴繼堯在糾結這個東西,但是馬喻才也是心裡一暖,道:“沒事,那你的生日我也沒準備什麼東西。”
嚴繼堯還是道:“不,你一直在幫我,我想給你送些東西。”
馬喻才笑出聲來,“你這個樣子,能送什麼呢?”
這句話一出口,嚴繼堯陡然沉默了。
馬喻才話剛說出口就意識到不好,忙變了臉色,側頭看去,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然後看見嚴繼堯的目光,噎住了。
嚴繼堯默默站在雪中。
馬喻才瞧見那些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沒能在嚴繼堯身上落下一丁點兒痕跡,他漆黑如墨的身影,幹涸蒼涼的血跡,單薄的衣服和蒼白的臉,在雪地上鮮明刺目地像是一個印記。
嚴繼堯也看著身前的人,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他瞬間白了頭,眼鏡起了薄霧。他穿著厚厚的風衣,圍巾裹住溫暖的體溫,下車不一會兒就被凍紅些許的臉,還有嘴裡嗬出的白氣,鮮活地宛如他這輩子都摸不到的一個幻影。
嚴繼堯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來,攥住了馬喻才的手。
那些血跡,馬喻才早已習慣,也不再害怕。
如今放在自己的手旁,卻還是惹眼。
嚴繼堯觸到他的手,殘留著一絲溫熱,他小心翼翼地只用指腹接觸著,避免讓冰涼的身軀沾去了馬喻才的溫度,這麼輕輕拉起馬喻才的右手。
“謝謝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很高興看到你一步步靠近自己的目標,過得越來越好,很幸運能陪你過三十歲的生日,我想說…以後——”
馬喻才藏在圍巾下的喉結一顫,屏住了呼吸。
嚴繼堯垂眸看著那枚戒指——
這一枚,他一眼看中,戴了五年多。也算是陪他見證了許多是非起落,陪他一步步走上頂峰。
也陪他帶著萬般遺憾,闔棺入墓。
這種不祥之物,不該戴在他手上。
嚴繼堯抬眼,看著等待回應的馬喻才:
“…不能再耽誤你了,你把車賣給嚴鬱秋銷毀。”
馬喻才一怔。
原來那天和嚴鬱秋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我們把契約解了吧。”
在雪地裡等得鼻尖發紅的馬喻才張開嘴巴,說不出話來。
漫天的雪下得轟轟烈烈,下得快活肆意,此刻公寓樓下卻是靜謐的。
嚴繼堯眼眸中快要噴薄而出的情緒那麼濃烈,卻在一個眨眼後盡數掩去,他扯住戒指,試著往外拔。
熟悉的拉扯感彷彿將馬喻才的心和靈魂一起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