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實話……他一直在壓制著心裡的那個惡鬼。
用意志力和自己心裡的某些不可告人的慾望抗爭著。
破壞、施虐、傷害、複仇……惡鬼的腦子裡就是這麼些東西,簡單直白。總之就有種想變著法子傷害眼前的事物的沖動。
他和馬喻才相處的時間,絕大多數時候都是混混沌沌的惡鬼狀態,那些場景至今還在他腦中晃蕩,包括馬喻才剛才提起的電梯事件——
他還記得自己跟在馬喻才身後,將他嚇破膽後愉悅的心情。
還有他差點哭出來的表情。
嚴繼堯握緊拳頭,趕緊壓住心裡的邪念,提醒他:
“……我一直忍著的。”
馬喻才:“哈???”
他沖掉滿頭的泡泡,停下動作,沖嚴繼堯的方向道:“忍著什麼?你說清楚。”
浴室外那道黑黑的人影一動不動,良久都沒說出一句話。
“……”
這邊,嚴繼堯心裡的想法比較豐富混沌,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或許是像驚魂記裡那樣沖進浴室殘害他,還是想像閃靈裡那樣破門而入恐嚇他,又或者是……
視線逡巡在倒映在玻璃上的修長身體上……
嚴繼堯喉頭一哽,雙眸中閃過一絲迷茫,在淋漓水聲中,他不由自主抬起腿往馬喻才的方向踏出了一步……
!
嚴繼堯清醒過來,猛地收回腳步,對自己剛剛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是因為那個姻緣嗎?
他怎麼有那麼失禮的想法?
“你還在嗎?你在忍什麼?”玻璃那邊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嚴繼堯的思緒。
他趕緊整理好情緒,收斂了無理的幻想,正經道:
“在。我在思考。”
“那你思考出什麼了?”水聲停了,男人的身影動了震,彎下腰來。
他在穿衣服。
嚴繼堯猛地低下頭盯著自己的皮鞋,阻止自己腦中出現那些奇怪的想法。
簡直……太失禮了!
“我……”嚴繼堯喘了口氣,心中默唸著別的東西擠走剛剛的想法,盯著地板道,“就是,嚇人、殺人之類的慾望,這些不用擔心。”
“咔。”門被開啟。
馬喻才的聲音清晰地傳過來:“什麼叫不用擔心?”
嚴繼堯抬頭,他穿好衣服了。
他盯著馬喻才的雙眼,回答:“雖然潛意識在躁動,但我知道自己不會幹這些事情。”
要擔心的是那些連他自己也覺得極具煽動力的慾望。
那才是真正的意識漏洞。
馬喻才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相信嚴繼堯。
快點幹完這個契約,他就不必擔憂這些了。
不過對上嚴繼堯那雙堅定的雙眼,馬喻才道:“好吧,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