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戒指塞進了男人誠心求來的符包中。
他以為自己答應的意圖夠明顯了,但是男人有點笨——把戒指扔了。
看起來還很害怕。
嫌我太醜了嗎?
嚴繼堯只能自己撿起來,強行戴進了他手裡。
象徵著契約的戒指,要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才算堅定的意志。
於是嚴繼堯捏住男人的手掌,將那枚象徵著陰陽緣的戒指,戴到了男人的無名指。
在他也不知道哪個鬼神的見證下,一個怨魂,一個活人,就這麼締結了這個人鬼之間的約定。
他和這個男人的靈魂繫結在了一起,而這個男人,必須幫他完成未竟的執念。
那一瞬,嚴繼堯的意識越發清醒了。
他又明白了很多事情。
面前的這個男人,叫馬喻才。
嚴繼堯記起了一些事情,立刻告訴了男人:“……幫我……協濟醫院……”
他答應了男人的請求,男人也應該答應他的請求。
可惜,人鬼的姻緣肯定會影響男人的壽命和氣運。
馬喻才回去就生了病,發起燒了。
嚴繼堯知道他在經歷命運的變動,或許,無法抵抗自己的怨氣的馬喻才,會死去。
他會破掉這個契約。
那可不行。
跟他締結契約後,嚴繼堯才終於可以去更多地方,才更有可能完成自己的執念。
可是在他炙熱的靈魂面前,脆弱的契約搖搖欲墜。
但是嚴繼堯終於被解放開來,得以在男人身邊行走。
於是,嚴繼堯跟隨他,進入了他的家裡,看見床上抵抗無知黑暗的未來與命運的男人,他輾轉著,被自己的不祥之氣糾纏著。
抵觸?他竟然在排斥自己?
嚴繼堯一點點的將自己的執念釋放出來,讓陰鷙的氣息侵蝕男人的意志,讓他在無意識中緩緩接受自己。
渾身怨氣的惡鬼雙手一攬,將病中而無知無覺的男人困在了懷中。
嚴繼堯已經死去,可那天他奇跡般地久違地感受到了胸腔裡的躁動,鮮活的生命與他相擁,他彷彿不再是一個死物。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體驗。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開始跳動,血液在血管中流動……
他渴望著能夠繼續感受這份生機,渴望著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
於是,他讓自己的陰氣纏繞著著男人,直至契約變得越發深入、堅固,直至兩人的命運終於死死糾纏、無法分離……
——這樣,他就再也無法逃離了。
那天夜裡,無論意識是否清醒、無論往後如何波折——一人一鬼命運,就此改寫,糾纏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