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然的半個胸膛都伸了進來,左手把著牆,他陰冷地掃了一眼馬喻才身後的路青餘,在瞥見那些儀式用品後,眼神瞬間降到了冰點,“你們果然要帶走他?”
馬喻才使勁抵門,怒吼:“你能清醒一點嗎?人早就死了!死了就該上天堂!”
沈浩然更大聲地吼回來:“他還在!我知道他還在!!!”
“沈大哥?馬大哥?”
在兩人的對峙中,響起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顫抖著,好奇著,害怕著:
“你們……在做什麼?”
錢昊!
馬喻才忙喊道:“錢昊拉住他!”
沈浩然見狀猛地踹了一腳門,不知道哪來的牛般的力氣,竟然直接將門踹開了,馬喻才一下沒站穩摔到了地上,還沒站起身來,眼見沈浩然沖向路青餘。
那一瞬間,馬喻才腦中閃過了些記憶碎片。
都是學生時期糟糕的經歷,負面情緒一擁而上,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
馬喻才抖得更厲害了。或許是大腦已經嚇到宕機了,他還有閑心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鬼的體溫,真的是比冬天十八度的空調還冷。
他的手被迫帶著抬起,對方指尖還帶著鮮血,掌心朝上,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地分開,然後舉起了戒指。
馬喻才深吸了一口氣,不可置信地看著渾身是血的鬼握著他的手,另一隻手將戒指朝他的手指上靠,作勢要給他戴上。
“什……?”
要幹什麼?
眼見血跡斑斑的戒指將要套上他的手指,馬喻才指尖一顫,懷疑這是個可怕的儀式,於是終於從被魘住的僵硬狀態中恢複正常,正想要將手抽回來。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幫我……協濟醫院……”
馬喻才被這聲音晃了神,直到手指一涼,他低頭一看——
無名指指根被戴上了這枚華麗而詭異的戒指,彷彿給他上了一道枷鎖。
馬喻才倒吸一口冷氣,幾乎是本能地抬起手要將這個不祥的物件拔下來。
可是無論他用多大力,換什麼角度,戒指都死死咬著他的手指。
身體一暖,馬喻才餘光看見太陽正好從雲層中出來。
他終於回到了現實般,周身縈繞不去的陰寒才散開,感覺活了過來。
馬喻才看向旁邊。
副駕駛空無一人,鬼影消失了,視野裡明明什麼都沒有。
可馬喻才卻隱隱約約覺得,那裡正坐著一個人。
一個身形高大,渾身是血的陌生男人。
馬喻才渾渾噩噩地過了剩下的半天,他幾乎忘了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因為渾身發寒,回到家後倒頭就睡,又做了一宿混亂的夢。
夢裡的事情並不愉快,全是些陰暗色調的記憶,童年的、少年的、青年的……
等馬喻才醒來後,頭痛欲裂,喉嚨腫痛,一張嘴就咳個不停。
該死……
他發燒了。
馬喻才摸自己的額頭,因為燒得渾身熱乎乎的,已經分不清自己是高燒還是低燒了,他掙紮著翻身,靠近床頭櫃,伸手摸啊摸,終於摸到了許久沒用的體溫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