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喻才立刻就反駁道:“沒有。”
嚴繼堯訝然,側目看向他身旁這個剛剛還會因為恐懼顫抖的男人。
他的鼻樑挺直,嘴唇緊閉,目光堅定地望著遠方,眼神中沒有絲毫的猶豫和迷茫,只有對未來的堅定信念和決心。線條分明的臉龐透露出一種剛毅和果敢。
只聽他道:“問題出現了我們就解決問題,說了我們是一條戰線的,相信我。”
嚴繼堯凝視著馬喻才表情堅定的側臉,腦中還回味著他方才的顫抖和驚惶。
他沒有那麼脆弱,他也能自己克服恐懼。
剛剛他即使不出手,馬喻才想必也能自己解決困難。
嚴繼堯的眼中浮現出欣賞來。
……
盤山公路全程10公裡,海拔從300米急劇提升到1500米,蜿蜒如蛇,盤旋著整個山脈裡最高的山——太元山。
越往上走,風景越是荒涼,馬喻才越是困惑,他問:“你當初為什麼上山?”
淩晨上山?景區都關門了吧。
嚴繼堯回憶片刻,道:“不記得了。”
馬喻才警惕起來:“那這段記憶肯定是關繫到你的死因。”
嚴繼堯繼續沉思:“記不起來,只記得最後那段時間……”
“……不要硬想,”馬喻才看了他的臉色,但是他一直臉色慘白,看不出區別,他打斷了嚴繼堯,“到地方再說。”
轉過一道彎後,晨光越來越亮,帶著暖意照了下來。
“……到了。”嚴繼堯道。
馬喻才也發覺了這個格外熟悉的彎道。
他將車停在了邊上,下車打量起來。
翻出之前的資訊一看,這個路口的疑點實在是太多了。淩晨運貨的酒駕司機,拐角處消失的廣角凸面鏡,還有當場死亡,至少時速已經超過拐角限速的30k\h了。
馬喻才看了看前後,來到了他們相撞的地方。
這裡已經沒有了事故的痕跡,路面清理的幹幹淨淨,馬喻才無法判斷具體的位置。
“你是在哪裡——”馬喻才轉身問嚴繼堯,話頭卻在視線觸及那人時猛然頓住。
晨風帶著縷縷涼意,拂過嚴繼堯的額發,濃眉下的雙眼俯視著腳下的土地。他垂手站在自己死去的地方,眼底蘊蓄著深不見底的恨意,還有一絲悵然、枯寂。
他作為“嚴繼堯”的故事,在這裡落下了帷幕。
生死之間的距離竟是如此之近。
一轉眼,已非人間。
再度踏上這片土地的他,今後,將作為被詛咒的孤魂,繼續“活”下去。
嚴繼堯的思緒還沉浸在深淵之中,靈魂忽然被觸動,轉眼看去——
風變大了,馬喻才發絲被吹亂了些許。他眯著眼躲避涼風,正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五指張開,大拇指摁住戒指輕輕摩挲——
以往當他觸碰戒指時,嚴繼堯總是能感受到他鮮明的情緒,或是恐懼,或是憤怒,或是慌張、著急……此刻卻是一種具體到嚴繼堯有些陌生的情緒。
心髒在抽痛。
馬喻才立在風中,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便注意到嚴繼堯的目光,他趕緊松開手,露出一個笑容來:
“你會成功的。因為——”
“你是我見過最兇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