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模樣都出挑。一人溫雅,另一位嫵媚,哪怕坐在角落裡也招眼得很。
季瑾年穿的偏偏又是白襯衫,被酒吧旖旎的光線一襯,顯出似有若無的清冷氣度。喜歡這款的自然按捺不住,藉著和盛書柏寒暄的名義,來她面前晃一圈。
“下次可以說我出家了,明天剃度。”
季瑾年垂下眼,指腹蹭過酒杯外壁平滑的紋路。
盛書柏被她逗得一樂,“阿瑾,你真就一直不打算談嗎?大好年華,浪費了多可惜,還不如學一學我——萬花叢中過。”
季瑾年瞥她,“也沒見你真和誰有過什麼。”
當年兩人還在讀大學。盛書柏喝醉打錯電話,她本著同院抬頭不見低頭見,半夜將人從酒吧撈出來。熟悉之後,季瑾年也就逐漸清楚了她的德行。
隔三差五來一趟酒吧,張口就來撩上一兩句,對哪個女生都一副關懷備至的體貼模樣。
一雙狐貍眼看誰都含情,偏偏不和任何人有什麼實際接觸。
這些年裡,身邊大多數朋友陸陸續續成家,或者有了伴侶,偏偏她們兩個單到今天。骨子裡如出一轍的不問情愛,也做了這麼多年至交。
“哎,這不是……”
盛書柏摸了摸鼻子,“聊聊天可以,真要有什麼,還是沒遇到心動的。”
感覺這種東西,玄之又玄,虛無縹緲。
季瑾年輕嗯了一聲。
她也明白。
就像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小了足足十歲的,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小姑娘。
旅遊那幾天太過放鬆,季瑾年連兩人的年歲差距都沒來得及多考慮,就被那條無意中看到的訊息徹底攪亂了心思。
她清楚,自己對唐玥有感覺。
但……她不能。
至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和小姑娘親近。<101nove.市的當天,她讀完了唐玥寫的那些文字,看看停停,逐字逐句。
實在睡不著,半夜進書房整理這些年的畫稿。
少部分只打了草線,也有一些是半成品,更多壓在積年的畫稿下面,躺在某隻木箱最底部。季瑾年一幅幅翻看歸攏,時間過得不知不覺。
直到又翻過一幅舊畫,指尖倏然頓住。
是一幅她曾經臨摹的油畫,米開朗基羅的《逐出伊甸園》。
目光落在中間那棵樹上盤桓的人身蛇尾,季瑾年的呼吸也滯了滯,壓得透不過氣。
手腕一顫,於是將那幅畫重新壓下去,不敢再看。
她想,當年那些不自知的親暱舉動,又怎麼不算是引誘著懵懂不經事的小孩,將依戀傾注到自己身上,才會讓唐玥生出那些太早熟的荒唐心思。
視線再往角落一掃。
落款日期,恰好是三年前。
抿下一口酒,盛書柏眯了眯眼,“阿瑾,你不對勁。”
實在少見好友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或者更準確些來說,魂不守舍。
念頭一轉,意識到剛才她們兩人提的都是感情話題,盛書柏頓時來了興致。
連問幾句,季瑾年只是搖頭,“在想一些事情,等想明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