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年怕小姑娘不經世事,說不定當了真。
盛書柏眉梢一揚,打量著好友的神色,琢磨出幾分不對勁,“你這個做姐姐的到底在介意什麼?反應這麼大。”
過去兩年裡,她聽季瑾年提過很多次唐玥。也知道季瑾年每年回兩三趟市,還特意託了這邊的關系,要來四所高中內部的一些文科資料,都是為了那位小朋友。
為非親非故的鄰居小孩做到這個地步,卻不圖回報,值得嗎?
盛書柏起過好奇,得到的答案卻很簡單:她想對她好,僅此而已。
再追問下去,就是飄在茶霧氤氳裡的一連串回憶。
最開始是憐惜。後來小姑娘懂禮又有分寸,從不把季瑾年的付出視作理所應當,反而想方設法地,用各種方式表達感激,捧著一顆稚嫩的心試圖回饋。
人心都是肉長的,時日一久,季瑾年自然也將唐玥看作自家妹妹。
在介意什麼?
季瑾年被盛書柏問得愣了一下。
過了半分鐘,她緩緩道:“我只是不放心。”
哪怕之前她提過,等唐玥談了戀愛可以幫著掌掌眼。
而好友確實各方面都出挑。
模樣、性格、學識、經歷,林林總總堆在一起拎出來,只會將剛從象牙塔裡邁出半隻腳的年輕女生迷得暈頭轉向。
季瑾年卻覺得,盛書柏不適合唐玥。
才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小姑娘現在談戀愛太早了。
盛書柏見季瑾年依舊蹙著眉,一副仍在試著說服自己的模樣,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她擺了擺手:“好了,不逗你。雖然確實對小唐玥挺有興趣的,不過我可不樂意以後跟著叫你‘姐姐’,還是算了。”
她和出家似的好友不同,雖說花叢裡片葉不沾身,也只是不願意被拘束。
你情我願地互相撩撥幾句也就罷了,真要有什麼實質性接觸或者發展的苗頭,盛書柏溜得比誰都快。
少有見到唐玥這麼乖軟稚嫩的型別,像一張不染世事的白紙,實在很合胃口。
當然,也只是起了一瞬念頭。
季大教授將這張小白紙護得跟什麼似的,盛書柏心道,她哪裡敢動。
季瑾年面色稍霽。
“那什麼,你不是也喜歡女人?這樣朝夕相處的,就不怕哪天她對你……嗎?”
上下掃了眼季瑾年,盛書柏語氣悠悠,話頭止得很有分寸。
“不會。”
季瑾年搖了搖頭,並未在意心底稍縱即逝的星點波瀾,平靜道:“我是她的老師。”
盛書柏卻拆臺:“人家小孩叫的可是姐姐,不是老師。”
剛剛注意力全在盛書柏上,季瑾年一時沒來得及顧上唐玥那句對取向的申明。
後知後覺地,她意識到好友這話不無道理。
既然唐玥也喜歡同性,自己是不是……應該稍微避一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