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塵站在原地，眉頭輕蹙，表情是肉眼可見的不悅。
“你別說，這話傳的有理有據，如果不是我知道情況，我都快要信了。”老管家抬頭看向榕城冬日的天空，玩笑般開口。
“傳這些話的人，也真是看得起我們，一個老弱，一個病殘，還深入謝總家裡搞調查。
他們可能都不知道，沒有謝總幫忙，我和你都快活不過這個冬天。”
二十六路公交車減速到達站點，顧明塵站在公交車門口，詢問司機確定無誤後，上車摸著手機開啟出行碼。
老管家也跟了上來，摸出的自己公交卡，朝感應器一對。
“滴，老年卡。”
公交車一路行駛到手機提示的站點，顧明塵下車後，按照提示到附近站點轉車，到達距離私人醫院最近的站點後，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老管家注視著以前從不喜歡分享生活，幾乎不怎麼拍照的顧明塵，朝著手機鏡頭，生澀的比了個“耶”。
拍完照顧明塵還會用識圖軟體讀圖，聽到只拍到半個臉後，還會重拍。
坐公交一小時，拍照半小時，老管家沉默揣著手，等到少爺終於拍出滿意的照片，方才跟著少爺再開始找回家的路。
謝庭安在書房，剛和設計師交流完畢，就收到顧明塵發來的幾張照片。
這次是更遠一點的公交站，顧明塵拍站點時，老管家的身影也入了鏡。
和其他等車的人不一樣，老管家似乎有些淡淡的憂傷，正揣著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底下還有顧明塵的自拍，似乎是眼盲後第一次獨立搭乘公交車到目的地，顧明塵伸手，骨節分明的兩根手指伸出，含蓄露了個勝利的標誌。
顧明塵回來時，已經到下午的飯點，出去一趟，謝庭安發覺他頭上的紫色，不僅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又加深了一些。
當天晚上，謝庭安沒有拿寓言書過去，顧明塵坐在床上，沒聽到熟悉的書頁翻動聲，不由得抬起面容，朝向床邊帶著香味的地方。
“我發現，你今天心情似乎不大好。”
謝庭安注視著顧明塵頭頂紫色的健康值，按這個顏色的濃度，時間再長一點，差不多該是去醫院就診的程度。
顧明塵眼神空泛，神色卻忍不住微動。
阿庭在觀察我。
阿庭一直都在留意我的情緒！
“是不是有什麼，讓你不高興的地方？”謝庭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語調輕和。
“或者是需要什麼，也可以告訴我。”
謝庭安這些年顯少和小輩談心，唯二交流的，就是謝雨潤和謝薄夏。
謝雨潤難過了，一般是受到什麼小挫折，或者被父母罵了一通，在手機上給謝庭安發99+的貓貓哭泣表情包，還不帶重樣的。
謝庭安一般不理他，或者送他個什麼小玩意，謝雨潤過兩天就滿血複活。
謝薄夏難過了，不會跟謝庭安說，日常報喜不報憂。
謝庭安只能讓母親多和她交流，等謝薄夏閑下來，包攬她和朋友出去遊玩的費用，再送她幾個新上市的包包，一套年輕品牌的首飾，就能讓她開心好幾天，也是非常好哄。
但眼前的顧明塵，明顯和這兩人不同。
謝庭安這麼長時間發現的，能讓他心情好轉的方法，就是摸摸他頭頂，但這次的程度，明顯不是摸一摸就能恢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