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安微笑抬眸，看向顧明塵。
“要是你，你會怎麼選？”
“我選西瓜。”顧明塵回答的仍舊沒有一點猶豫。
謝庭安眉頭輕挑。
“為什麼？”
“不是因為我承諾過，也不是因為之前的沉沒成本。”顧明塵認真的思考，“我說不出緣由，但我只想抱著一開始就認定的西瓜，離開這片田地。”
謝庭安看了顧明塵幾秒，從他臉上看不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書裡這個男生，也做了同樣的選擇。”謝庭安沉思片刻，手中翻動書頁。
“經過這片葵花地，男生終於到達了這片田地的盡頭，看守田地的人，看到他的選擇，朝他脫帽致敬。”
“烈日炎炎，他抱著西瓜回到貧窮的家中，在開啟西瓜的一瞬，裡面的東西瞬間冒了出來。”
“銀質的葡萄，金子的楊桃，甚至還有一朵鑽石向日葵，都在西瓜裡面，裝的滿滿當當。”
謝庭安低眼看著書頁，“此時此刻，男生終於明白，自己手中的西瓜為什麼會越來越重，也明白守田人為什麼向他脫帽致敬，他從一而終的選擇，最終給他帶來這輩子最大的收獲。”
謝庭安合住寓言書，顧明塵沒有睡意，似乎還在等。
“故事結束了。”謝庭安溫聲提醒。
“這個男生有些可憐。”顧明塵怔怔注視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嗯？”
謝庭安沒回過神，輕聲發問，“為什麼可憐？”
“他這輩子最大的收獲，只是金銀珠寶，卻沒有喜歡的人。”顧明塵低低垂眼，遮住眼底的落寞。
謝庭安怔在原地，看著眼前的顧明塵，緩和好久，方才再次開口。
“或許，這個故事裡的農作物，是某種象徵意義。”
“那阿庭的意思是，也可以類比成喜歡的人嗎？”顧明塵抬頭，無神的眼眸裡，帶出一點別樣的專注。
“當然可以。”謝庭安原意就是教他專一。
“那隻要我堅定的選擇他，無論如何都抓著不放手，我就可以和他在一起嗎？”
顧明塵清越的聲線有些不穩，尾音都帶著點顫。
“你的喜歡是一方面，同時也得尊重對方的選擇。”謝庭安注視著顧明塵，“感情裡，並不是一個人說了算。”
顧明塵呼吸漸漸平穩，整個人一點點低落下來。
“可像我這樣的瞎子……”
顧明塵沒有說出後半句，整個人像是塌了一樣趴床上，謝庭安沉默許久，用書脊輕輕敲了一下顧明塵脊背。
“不要自暴自棄，如果失明不影響你獨立生活，那你比別人也差不了多少。”
顧明塵依舊趴著，臉埋進枕頭裡。
謝庭安閉了閉眼，繼續溫聲開口。
“再說你長得清俊，身材也不差。”
謝庭安努力把某個被記憶喚醒數字拋到腦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