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安唇角輕揚，伸手過去，在這張凜如霜雪的年輕臉龐上，擦拭手指剛剛沾到的液體。
顧明塵目光直直的，眼眸無聲盯緊眼前人，似乎是藥物原因，冷豔的眼中蒙著一層霧氣，耳垂紅的幾近要滴血。
經過剛剛幾番折騰，顧明塵身上廉價的白襯衫釦子繃開兩顆，謝庭安掃了一眼，再看顧明塵頭頂的數字，一個淡粉色的“90”，意味著他還沒完全脫離藥性。
接手謝家這麼多年，謝庭安早就對這種事有了經驗，起身拿來幾瓶櫃裡的進口礦泉水，擰開瓶蓋，抵到顧明塵唇邊，一瓶瓶往他嘴裡灌。
顧明塵半仰著頭，不斷吞嚥帶著清透甘甜的水，眼中那點光，卻不自覺一點點晃動。
吞水的頻率亂了兩下，謝庭安看著顧明塵低頭嗆咳出聲，襯衫被水打濕，半透著貼上他身體。
從過往死對頭顧仇口中，謝庭安不止一次聽他炫耀兒子的優異，不僅僅是什麼生活習慣，還有文化成績、藝術天賦，甚至戶外運動能力。
潛水、沖浪、攀巖、騎術、滑雪……還有射擊，各種運動和營養加持下，顧明塵十五歲身高就已經直沖一米八，到今年剛成年，顧明塵比一米八五的謝庭安還要高半個頭，身量更是完美的沒話說。
看顧明塵咳完，意識似乎也清晰不少，謝庭安將水瓶放桌上，看他自己拿起水瓶，一口一口輕抿，謝庭安坐在旁側，和顧明塵隔開段距離。
只需要集中意識，半透明的面板便再次出現在謝庭安面前，系統如雷達狀檢測，正在尋找下一個任務。
謝庭安調出之前獎勵的柔光濾鏡pus，發現這道具可以手動打響指開啟，還具備自動擋，在人多或者需要高光的時候智慧開啟。
主要功能可以遮掩謝庭安蒼白的臉色，發青的眼下，順帶在謝庭安周身帶上柔和輕緩的光線，彷彿一切都很好，人間充滿愛，簡直是卷王必備用品，不到累死那一刻，其他人都看不出你臉色有多差。
好有用的東西！！！
想起系統展示的小片段裡，自己卷天卷地卷空氣，一年後公司還是因各種外力破産，謝庭安指尖輕動，用最快的速度發訊息給董事會請假，安排好臨時負責人，雖然集團一堆破事，但無論怎麼樣，謝庭安也要睡他兩天再說。
包廂外有人按了鈴，謝庭安拉開隔音門，私人醫生揹著藥箱走進包廂，問清楚情況，輕車熟路的給顧明塵紮針輸液。
包廂裡沒有地方掛輸液袋，謝庭安視線和快退休的醫生交流兩個回合後，安靜起身，拎著輸液袋站在顧明塵身側，一低頭，就能看到那雙藍色的眸子，一直注視自己。
像某種大型食肉動物，想要將對方的模樣，分毫不差的刻進腦海裡。
藥水差不多滴完，顧明塵已經陷入沉睡，頭頂粉色的數字回歸綠色，一米九幾的大個躺在沙發上閉著眼，呼吸勻長，醫生拔針時都沒有醒來。
“沒想到啊，你會幫他的兒子。”
醫生收拾醫療器械，瞟了眼顧明塵的臉忍不住感慨，作為服務謝家十幾年的私人醫生，他可最清楚謝庭安年輕時，和顧仇打的有多狠。
“他比他父親好一些。”
謝庭安說完這話，又想起小說後期，各種報複手段層出不窮，病態癲狂，即便瞎了眼也處處留情的顧明塵，眉頭忍不住輕蹙。
“好像也好不了多少。”
躺在沙發上的人手指微微卷曲，幅度極小，像是睡夢中自然的反應。
醫生沒多說什麼，提著藥箱和謝庭安走出包廂，另一包廂已經亂了很久，謝庭安和醫生進去時，被揍的男生已經醒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一個靠枕當泰迪。
謝庭安面色淡然，讓侍應生和醫生上前制止鬧劇，帶著謝雨潤先行離開會所。
車輛疾馳在去往別墅的路上，謝庭安慢條斯理脫下西裝外套，取下腕間手錶，每動一下，坐在旁邊的謝雨潤就振動一會。
“哥……”謝雨潤聲音帶著抖，“我知道錯了。”
謝庭安沒有去看小自己四歲的弟弟。
“我不該那麼輕信別人，也不該被人當刀使……”
謝雨潤小心翼翼低著眼皮，“主要是……我一看顧明塵就在眼前，還當了侍應生，實在是想替哥教育一下他。”
“替我教育？”謝庭安放慢語速，眉頭輕挑。
“是啊。”謝雨潤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腰背一點點舒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