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擊碎裂聲引來服務員在外詢問。
靜默幾秒,平復好情緒。
高跟鞋跨過地毯上的青花瓷片,開啟實木門。
大家閨秀露出溫婉笑意,“抱歉,剛剛不小心失手,結賬時我會照價賠償。”
服務員點頭退下去。
此時此刻,梁思蘊再也維持不了表面的優雅,跌坐在椅子上。
想到男人離開時決絕的背影,記憶追溯到五年前。
領證當晚,她拿出三年形婚協議。
從相親到結婚,本以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可以順利進行。卻不料,周政良聽完她的提議,竟毫不猶豫地拒絕。
猶記當時,男人長腿交疊靜坐沙發,語氣淡淡:“如果對這樁婚事不滿,明日一早,我們大可再去一趟民政局,及時止損。”
離婚?
怎麼可能。
倘若祖父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一定會動怒。
梁思蘊試圖勸說:“我信奉不婚主義,畢生崇尚自由。我想要的,是跟自己靈魂契合的伴侶而非婚姻。只要你在協議上簽字,三年期滿,我一定不會糾纏你。”
三年時間,足夠梁家根基鞏固京城。屆時,自己重獲自由,又能盡到梁家嫡女的責任,豈不兩全其美。
眼下,關鍵點就在周政良。
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面前這位被權力滋養長大的周家次子,對待婚姻的態度,竟會嚴肅至此。
周政良只給她兩個選擇,“要麼向長輩坦白,即刻辦理離婚手續。要麼安定下來,好好過日子,慢慢培養感情。”
形婚於他而言,是浪費精力,是對父母的欺騙。
周家沒有拿婚姻當兒戲的傳統,大哥如此,他亦如此。
見男人立場堅定,梁思蘊警醒自己,不能衝動。
倘若今晚鬧掰離婚,她就真的完了。
再三思索下,決定走一步看一步,先穩住周政良,答應好好過日子。
至於以後,再另想辦法。
梁思蘊的辦法,就是在婚禮第二天不告而別,乘坐最早航班直達她的夢想之都‘摩洛亞’。
母親在電話裡急哭,父親更是厲聲命令她立刻回國。
而周政良卻沉默,他知道她離開的原因。
頂著壓力,祖父親自登門向周家致歉,替她尋了一個極為上得檯面的理由,就是‘援非夢’。
多好聽的說辭。
起碼,讓周政良找不到藉口提離婚。
國外的生活自由自在,眨眼就是半年。
半年裡,她遇到那個跟自己靈魂契合的人。對方是法裔血統,膚色偏白,手持畫筆勾勒世間百態。
她很欣賞他的畫作,兩人思想同頻共振,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純潔清高的藝術家,遠比浸淫權力場的政治家耀眼百倍。
梁思蘊承認,自己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