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早。
天剛矇矇亮,凜冽寒風捲著昨夜未化的積雪在街道上打著旋兒。
院門外,三輛黑色奧迪A8L已經靜候多時。
為首兩輛車門旁各站著身穿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神情肅穆。中間那輛車的司機見母子二人出來,立刻小跑上前拉開後座車門。
“夫人,周書記。”司機恭敬地頷首。
周政良扶著母親坐進車內,自己則繞到另一側上車。
隨著車門輕輕關上,車隊徐徐駛出衚衕,前後兩輛護衛車默契地保持著安全距離。
玻璃窗上貼著特殊材質的防窺膜,從外面看不清車內情況,但周政良能清晰看到窗外掠過的街景。
“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些。”陳婉棠望著窗外零星的行人,輕聲道。
“氣象臺播報,接下來幾天會有持續雨夾雪。”
說到這裡,周政良微微側頭看了眼母親,低問:“近半年失眠狀態可有好轉?”
“中醫調理兩個月,現在整個人精神很多。”
陳婉棠寬慰兒子不用擔心,溫聲囑咐他,“倒是你,一個人在邛海,政務再忙也要注意休息,別年紀輕輕就落下一身病根,等到了你父親那個年齡,受苦的終究是你自己。”
“這些年,父親有您親自監督,身子骨尚還硬朗著。”
“那你呢。”
陳婉棠不放過揶揄兒子的機會:“年下旬就滿三十六,什麼時候找個人管管。”
聽完母親的話,周政良腦中不自覺閃過一張柔美精緻的小臉。
沒心沒肺的東西,拒絕起人來,是半分不留情面。
不過來日方長。
他有的是時間和耐心。
見兒子不說話,陳婉棠無奈笑了笑,不想給他平添壓力,便不再多提。
感情一事,講求水到渠成。
她相信自家老二的眼光和判斷力。
母子談話間,車隊駛過長安街,轉入學府衚衕。
平日熙熙攘攘的雍和宮大街此刻異常安靜,只有幾名身著制服的*警在路口維持秩序。
看到周家的車隊,他們立刻立正敬禮,隨後用對講機低聲說了什麼。
“以後不要興師動眾,一切從簡最好。”陳婉棠指尖輕輕撫摸著腕間佛珠,目光落向不遠處雍和宮入口。
周政良微微點頭,沒作聲。
知道母親向來低調。
但作為周立崶的法定妻子,這樣的身份,便註定要時刻備受外界關注,很多事由不得自己。
一盞茶後。
車隊緩緩駛入雍和宮側門,停在萬福閣前的空地上。
周政良先下車,伸手扶母親出來。
清晨的雍和宮靜謐莊嚴,鎏金銅瓦在朝陽下熠熠生輝,殿宇間香爐青煙嫋嫋,空氣中瀰漫著檀香的氣息。
早已等候多時的雍和宮住持明慧法師快步迎上前,雙手合十:“周夫人,周公子,新年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