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辦主任,顧敬銘。
那幫人,若把察言觀色的本事發揮在解決民生問題上,何須像現在這樣,宛如無頭蒼蠅,四處碰壁。
心有餘而力不足。
前提是,得有心。
塘縣缺的,遠不止錢。
夜已深,徐默做完簡單彙報後,整理檔案和電腦準備離開。
臨走前,又補充一件事:“恆遠集團董事長將電話打到我這,說想約您見一面,具體意圖,應該跟度假村專案,以及今日他次子攔車一事有關。”
按照周書記平日作風,這種情況,一般不予理會。
但出於職責,他仍舊要如實稟明。見或不見,由領導親自定奪最好。
沉默片刻。
周政良淡聲回覆:“返程後,選非工作時間,讓程紹國直接去譽峰會館。”
徐默倍感意外。
周書記竟然答應。
而且,一般談公事都在市政辦公室,私事例外。
可週書記跟恆遠董事長之間,能有什麼私事?
即便好奇,卻也不是他作為下屬可以探究的。
思緒收攏,徐默朝男人微點頭,道句‘您早些休息’,便拿著東西走出房間。
關門聲傳來。
幾秒鐘,室內恢復安靜。
周政良自沙發起身,隨手拾起茶几上的煙和打火機,緩步來到客廳窗前。
青煙繚繞指尖。
初夏的塘縣,夜間溫度遠比邛海市區更為適宜。
抬目眺望遠處瑩瑩燈火,視野裡的小城,彷彿籠上一層夜幕薄紗,祥和而安定。
大抵此番景色,讓周政良領悟到某句真理。
好山好水,最能養育出心性靈動之人。
意識到這無端念頭,他微不可察輕笑了下。見時間不早,按滅還剩一半的菸蒂,轉身朝浴室走。
洗漱完,擦乾水漬。
餘光不經意掃過大理石盥洗臺。
水霧朦朧的鏡子前,靜靜躺著一枚黑色髮圈。應該是小姑娘換房前,粗心大意留下的。
頭繩細軟,上面點綴著四葉草水鑽,混合沐浴清新,隱約散發出殘留的淡淡髮香。
周政良擱在掌心,指腹輕捻,垂目凝視一陣。
回憶下午遊古城,小姑娘頭上戴的是同款,應該沒打算折返來尋。
作為領導,絲毫未察覺到,自己對女下屬的關注度,儼然已超出合理界線。
年過三十的周書記,情感世界稀薄,這麼多年無人能入他眼。
基層小姑娘,到底有何特別之處。
世人不知,身份再如何貴重,終究也難落俗套。
心悅從何起。
恐怕,當局者亦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