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童源生是個老狐貍,但也是個有用的老狐貍。
朝堂之上,不能讓童源生一家獨大,卻也不能沒有了童源生。
若真是將其丟進東廠,他這把老骨頭,恐怕不出兩日就沒了。
只是身為皇帝,崇德帝當然也沒那麼容易妥協。
崇德帝說道,“童愛卿,你放心吧,朕只是讓東廠之人審問一番海毓罷了,若是無罪,這個總督的位置,朕還是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交州他替朕治理的不錯,朕還是願意相信他的,只是這次邑陽知府自盡,告禦狀一事影響過大,朕若是不從善治理,只恐後患無窮。”
“至於你,此事雖與你有牽連,但真假未分,治罪就更是無從談起吧,你且平身吧!”
“臣叩謝聖恩!”
童源生這才重新戴上官帽從地上站了起來。
雖然看似這一番賣力表現什麼都沒撈著,但是童源生很清楚,只要崇德帝承諾了海毓不會死在東廠裡面,尤春那幫人就算是再囂張,也絕不敢隨意胡來。
這樣一來,至少能保住海毓的命了。
至於能否還海毓一個清白,那便是要看趙楹那邊查案的速度了。
……
邑陽府。
劉府,卻見兩個大白色燈籠掛在兩邊,大門敞開,中間可以一眼看見裡面搭好的靈堂和棺材,但是卻不見有一個人守在靈堂裡面,只是安排了兩隊護衛,立在靈堂外。
門外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但似乎都對府內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並無人前去弔唁,也無人有哀慼之色。
沒過一會兒,城東忽的響起一陣馬蹄聲。
數十匹高頭大馬飛奔而來,塵土飛揚,在原本就狹隘的邑陽府街巷中引得一陣騷動。
為首的十幾人精兵甲冑,又有一人在前敲鑼打鼓,呼道。“知州大人駕到,無關人員速速避退!”
跟在後面的便是浩浩蕩蕩的一陣人馬,衣著打扮都十分不凡,其中一輛最豪華的馬車上,緩緩走下來中年男人,身穿藍色官袍,面容白淨,在十幾個小廝的拱衛下,大搖大擺的進入了劉府中。
不一會兒裡頭便傳來哭嚎弔唁的聲音。
劉府門口於是逐漸熱鬧了起來,不少老百姓前去圍觀。
人群中,趙楹一身素袍,手執摺扇,在蔔春和蔔秋的貼身保護下,順順利利的也終於擠到了人群的前排看熱鬧。
這時只聽見一旁幾個農夫老哥搭話道。
“知州大人,嘖嘖,可真是了不得啊,這些個當官的,一個比一個的聲勢大,當真是天上的雷公打雷也比不得啊!”
“那可不!不過說起來也是,堂堂的知府大人,竟然自殺了,這傳出去,誰聽了都覺得古怪啊!”
“聽說前兩日就在往這裡趕了,今天進城,那當然不尋常,講究排場,不過要是再晚上兩日,怕是屍體都得發臭了!”
……
趙楹聽得覺得莫名其妙,便拉著一旁的大鬍子農夫老哥問道。
“老哥,這裡頭死的人可是你們邑陽知府劉知遠?”
“對啊,你才知道?”
“小弟乃是初來乍到,來你們這裡做生意的,我前兩日就發現這裡擺了靈堂,應該是死了人,可為何無人祭奠呢?”
“害,這事在我們邑陽都已是鬧得人盡皆知了,據說這邑陽知府劉大人被巡撫大人逼迫威脅,不堪受辱,便自盡了,現在劉大人的夫人張夫人正進京告禦狀呢,一家人都去了,這靈堂就擺這了,這幾日只有幾個家丁在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