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楹目光淡定,神情嚴肅。
“父皇若是今日不見我,那兒臣就在這裡從現在跪到天明!請你回稟父皇,若是兒臣有罪,那便治兒臣的罪,卻不能不見兒臣,若是兒臣無罪,父皇不見,也應給個理由才是!”
“這……也罷,奴婢再去替您通報一聲。”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崇德帝竟是同意了趙楹覲見。
只見大殿內空空如也,崇德帝正坐在龍椅上,臨摹著一副字畫,神色間盡是悠然自得。
趙楹噗通一聲跪下道,“兒臣拜見父皇。”
“你起來吧。”
“跪了那麼久,想必已經站不住了吧?”
“兒臣不敢,父皇若是不見兒臣,兒臣情願一直在外面跪下去!”趙楹起身,不卑不亢的說道。
崇德帝嘆了口氣,讓人把臨摹好的字畫收了起來,望著趙楹道。
“楹兒,你是為了海毓那事來的吧?”
“正是。”
“你有什麼想說的?”
“父皇,兒臣以為,以雁之的為人,是斷然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的,兒臣此前在交州也曾與其共事,雁之既能徹查貪腐案,又豈能以身犯險?此次事發,定然是有人在其中誣陷栽贓,父皇可不能偏信一面之詞啊!”趙楹道。
崇德帝冷哼一聲,臉色不悅。
“朕原本以為你在蘿蘭遊歷一番,能有所收獲感悟,卻沒想到,你的收獲感悟都是流於表面。”
“那邑陽知府劉知遠於前幾日在家中自縊身亡,留下絕命書,此事難道是假的?”
“那劉知遠遺孀張素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上三司告禦狀,難道也是假的?”
“海毓能在大朝會上給朕上供七萬兩歲銀,朕固然高興,可若是這筆錢乃是他中飽私囊,甚至是以朕的名義斂財,大部分都進了他的口袋,朕反而落得個盤剝黎民的名聲,此等大事,朕不查,難道等到天下之人都指著朕罵時,再做反應嗎?”
崇德帝的一番話,說的趙楹也有些無言以對。
但思索一番後,趙楹道。
“父皇所言,兒臣明白其中道理,只是,不知父皇是否還曾記得前幾日父皇說要給兒臣一個賞賜?”
“是有這事。”
“兒臣現在就想要父皇給兒臣一樣賞賜。”趙楹跪下道。
“哦?什麼賞賜?你說。”
“兒臣希望能得到父皇的默許,令兒臣親往交州邑陽府,將此事徹查到底,若此事當真為海毓所為,兒臣絕不敢有半點包庇私心,若此事非海毓所為,乃是有奸人誣陷,兒臣也必然還海毓一個清白,不至於使父皇落得殘害忠良之名!”
話音落下,這回反倒是輪到崇德帝陷入了沉默。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望著趙楹道。
“楹兒,為了區區一個海毓,你以為你這樣做值得嗎?天底下的人才多如牛毛,可對於帝王來說,無論是人才,蠢材還是壞才,都有可用之處。”
趙楹抬頭很是堅定的道。
“父皇,為君之道,當以鏟除奸佞小人為首,以除害群之馬為要,若有小人而不殺,任其禍亂於朝堂,則朝堂之百官必無不沮喪灰心,而天下之百姓,也必然背心離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水之道,在乎公正!”
崇德帝嘆了口氣,“也罷,既然朕答應了要給你賞賜,那便由你去做吧。”
“兒臣拜謝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