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帝也清楚,如果朝廷中沒有一派願意支援自己的話,哪怕他是大權獨攬的皇帝,也沒法做到一意孤行。
崇德帝沉默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來道,“既然你們都勸朕不能禦駕親徵,那你們倒是說說,楹兒如今音信全無,當如何應對?”
崇德帝先是看向童閣老,只見閣老拱手道,“陛下,微臣以為,三皇子殿下失蹤,生還的機率很大,其原因有三。”
“其一,若三皇子殿下為蘿蘭人所擒,則蘿蘭人必然大張聲勢,其恨不得天下之人都知曉,又怎麼會偃旗息鼓,甚至如今連偷襲都不敢承認呢?這對他們沒有任何益處 ”
“其二者,若三皇子殿下為蘿蘭人所俘,則蘿蘭人也必不敢傷及三皇子殿下分毫,原因無他,一個活著的大週三皇子,要遠遠勝於一個薨了的殿下。”
“因此,若殿下真為蘿蘭人所執,則陛下大可安心。”
“至於其三,若三皇子殿下失於亂軍之中,或遇綠林麻匪,或可有險,然殿下英姿勃發,自有一股超然之氣質,其遠非尋常人可比,則綠林麻匪也好,亂軍也罷,殿下之力,一可化解。”
話音落下,崇德帝點了點頭,鬆了口氣。
“閣老言之有理,剛才還是朕有些關心則亂了,朕有些失態了,諸位諒解 ”
眾人躬身,“臣等不敢。”
童閣老這時又道,“依臣之見,此事陛下可放心交給交州海毓處理,海毓為人謹慎,處事顧全大局,交州與蘿蘭之事,未嘗有比他更清楚的了,陛下可命海毓務必十日之內搜尋三皇子殿下的音信,其交州所有軍政大權,具可集為一身,令其全力與蘿蘭周旋!”
話音落下,周璋史善也紛紛拱手道,“臣附議。”
崇德帝點了點頭,說道,“童愛卿言之有理啊,雁之這小子辦事朕還是比較放心的,去了交州不到一年,就替朕平了反叛,又清理了貪腐問題,將交州治理的井井有條,朕心甚慰,若是將交州全權交其掌握,令其與蘿蘭斡旋,倒是也未嘗不可。”
話還沒說完,就見尤春此刻突然有些激動,但終究還是沒開口。
崇德帝見他欲言又止,於是問道,“尤春,你有什麼想法嗎?”
尤春道,“奴婢……奴婢如今是戴罪之身,絕不敢在聖上跟前和諸位閣老面前妄議朝政。”
崇德帝對於剛才尤春力勸自己不要親徵心中還是挺滿意的,於是便擺了擺手道。
“朕雖然罷免了你,可今日比較特殊,朕想聽聽你的看法,你可但說無妨。”
尤春於是跪地道,“啟稟聖上,奴婢以為,交州之事,三皇子之事,皆在於蘿蘭,蘿蘭者,夷狄也,古人曰,夷狄畏威不畏德,對於蘿蘭宵小,當以武力威懾鎮壓之。”
“所以在奴婢看來,陛下萬金之軀,坐鎮中樞,自是不能以身犯險,不過倒是可以命一皇子以陛下之,統領大軍壓境,務必威懾蘿蘭宵小,逼迫其獻出三皇子殿下,方為上策。”
尤春話音落下,卻見崇德帝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言語表情之間,則是明顯有些動容。
崇德帝沉聲道,“夷狄畏威不畏德 誠如是也,蘿蘭宵小之輩,正應打擊一番!尤春所言在理,童閣老,你們說呢?”
“這……”
尤春的話,童閣老當然第一時間就聽明白過來,也知道這奸佞又安了什麼禍水在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