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淨:“咱們這個朝廷,要錢沒有要糧不夠,百姓不願參軍也是人之常情。”
龐鐸嘆了口氣,“這倒是,連錦衣衛都兩個月沒發月俸了,他孃的我看北周上下也就司禮監那群閹狗能按時領俸祿了!這年頭,還不如把自己剁了進司禮監!”
議事廳中響起了一陣咳嗽聲。
站在最邊上的鄭尋秋黑臉瞪著龐鐸,再說下去只怕宮裡的八卦都能被他抖落出來。
桑達與海毓趙楹在首位落座,龐鐸左淨等人站在大門口,龐鐸是個碎嘴子,被鄭尋秋瞪了一眼安靜了片刻,見首位上的三人大眼瞪小眼,他又忍不住與左淨說道:“你說小海大人與殿下,當真要與桑達和談?咱們可是朝廷派來剿匪的,眼下匪沒剿成,可別咱們自個兒混成了大逆不道的匪徒……”
左淨壓低聲音:“殿下與大人就在上頭坐著,你小聲些吧!”
議事堂攏共就這麼大,底下人放個屁都能聽見,更何況龐鐸這個武將胡咧咧,桑達等龐鐸說完,笑盈盈地看著海毓,“海大人,下官也好奇得很,您這葫蘆裡,究竟在賣什麼藥?”
桑達已經按照海毓的安排,突襲蘿蘭,將蘿蘭人的營帳攪得翻天覆地,現下蘿蘭王子還在交州手上,蘿蘭可謂是焦頭爛額,但海毓又沒讓桑達徹底將蘿蘭打出北周,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聽著桑達的話,海毓趙楹對視一眼,趙楹端出了皇子的架勢,抬著下巴,倨傲淡漠道:“此後自由交州出手。”
“這……”桑達還想說些什麼,抬頭與趙楹對視,卻在趙楹淩厲的氣勢下敗陣。
趙楹刀削斧鑿般的一張臉俊美冷酷,貴氣逼人的同時散發著不容他人冒犯的強大氣場,桑達敢在密西起兵憑借的是一腔孤勇,可坐在趙楹面前,他卻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桑達將軍,孤率領禁軍平定叛軍,是海大人用交州百姓和你手底下三萬無辜之士勸服孤,現如今海大人與您聯手抗擊蘿蘭,孤願意憑借一己之力擋住望都的責難,還望桑達將軍也能謹聽海大人吩咐,切勿耽誤大局。”
從始至終海毓就沒想過讓桑達將蘿蘭人打出北周,他要的是桑達將蘿蘭打服。
他要的是與蘿蘭對話的資格。
帕提在被關在陰暗的小房間的第十天,終於見到了渡馬關的陽光。
彼時已經是四月底了,北地的杏花徹底開敗,昭示著這片黃沙大地即將迎來一個熱烈、短暫的夏天。
蘿蘭發兵交州,一開始打的心思肯定是在這個夏天滿載而歸。
但他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交州會迎來海毓這個煞神。
海毓派兵將帕提壓上了渡馬關,趙楹坐在主位,海毓坐在下首,帕提走進來的時候忍不住罵罵咧咧,海毓淺笑著看向帕提,讓老先生替他翻譯。
“我知道你們蘿蘭缺糧少茶,攻打中原就是為了緩解內部矛盾。坐在你面前的是我們北周三殿下,深受我們北周皇帝寵愛,他想與你談一樁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