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從今日起,凡在關外見蘿蘭人,皆活捉,丟進暗房和帕提作伴。”
趙楹點了點頭,“蔔春和蔔秋帶著禁軍輪番在關外巡察,這事我會吩咐給他們。”
“我一定要查清楚,蘿蘭此番究竟是為了什麼進犯交州。”
海毓不想開戰,卻不能在蘿蘭人面前展現出一絲一毫的軟弱。
北周已經是被掏空了的大樹,他必須要在蘿蘭人面前樹立起泱泱大國無人能犯的威嚴。
如若被蘿蘭人找到空子,海毓不知道北周將會迎來怎樣的命運。
所以在此之前,海毓必須弄清楚蘿蘭究竟是為了什麼翻越雪山與荒漠,在嚴寒未消便迫不及待的帶兵攻至交州城下。
事實證明謝臨這個從交州走出來的八面玲瓏的文官的確有兩把刷子,他幫海毓找的人還挺有用,也不知道那老先生究竟用了什麼話術,天色擦黑的時辰,老先生提著燈籠顫顫巍巍爬上了渡馬關,將寫得密密麻麻的宣紙遞給海毓。
“大人,老夫幸不辱命。”
海毓連忙將老先生攙起來,吩咐空青端茶倒水,“先生辛苦了。”
老先生抹了一把汗,唉聲嘆氣,“從此只覺得西域諸國野蠻殘暴,今日一番對話,只覺得蒼天不仁,生靈塗炭。”
海毓接過紙,一目十行,看完後又遞給了趙楹,趙楹看的比海毓慢,片刻後就聽見他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論天道如何,這都不是蘿蘭進攻中原的理由。北周風雨飄搖,流民遍地餓殍遍野,可我輩從未想過將苦難強加在其他諸國之上。”
“國之強,在於人。人之強,在於心。”趙楹將寫滿了蘿蘭國苦難的紙張丟進火盆之中,“蘿蘭連年受災,倘若君王有得,想的便該是自救,而不是在遭受了連年雪災生死存亡之際想著窮兵黷武,進犯中原。”
聽著趙楹的話,海毓突然意識到這或許就是趙楹與他的不同。
從始至終,海毓想的都是守家,而趙楹的家便是國,他不用任何指引,就算茫茫然走在一條沒有方向的前路上,趙楹的使命都會猶如命運指引般的指向一條路——
守國。
將士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趙楹的路從來都和他們不一樣。
一夜無眠。
海毓獨自一人在屋內翻了一夜的卷宗,想要從浩如煙海的歷史中找到最好的解決辦法。
蘿蘭駐紮渡馬關外,外加還有被趕出百餘裡之外的桑達反叛軍,可以說渡馬關自從北周建國以來便沒有遭遇過如此嚴峻的危局,趙楹不敢鬆懈,每日都親自帶兵巡防。
等趙楹巡視完一圈渡馬關回來後就見海毓依舊是他離開的那個姿勢,伏在案上奮筆疾書,趙楹眉頭緊皺,捏著他的脖子將他從桌上抓起來,只見眼前人眉眼烏青,從前還略顯豐盈的一張臉如今就只有巴掌大,寬大的衣袍披在身上,消瘦的趙楹一隻手就能攥住他的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