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一時間望都上下都捉摸不透,陛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海毓湖州的差事辦的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宮裡沒有訊息傳出來,誰也不敢下決斷。
這樣一來海家大門口倒是冷清了下來,主要是沒人知道崇德帝究竟有沒有厭棄了海毓,再加之海清風病殃殃的,在朝上也使不了什麼勁,一時間誰也不敢親近海家,但也是因為摸不準崇德帝的意思,倒也沒有人落井下石。
就在望都又下了一場紛飛的暴雪後,海毓的廷杖之傷也養得差不多了。
“公子,”吱呀一聲,書房門被空青小心推開,書房內的熱氣撲了空青滿臉,他搓了搓凍得通紅的雙手,將門房遞過來的請柬放在了桌邊,“公子,這是靖安侯的帖子。”
靖安侯宋天鳴,趙筠母族那邊的兄弟,仗著趙筠母妃受寵,又與司禮監交好,在望都花天酒地吃喝玩樂。
按理說,海毓與這種紈絝子弟,是毫無半分交集的。
空青一頭霧水,站在邊上小聲嘀咕:“公子,好好的靖安侯怎麼往咱們府上送帖子了?”
海毓順手接過拜帖,瞥了一眼,想起前幾日謝臨來海府與他喝茶,說起自從他受了廷杖後陛下反倒將湖州那邊的事壓下來了。
君心難測,海毓已經成了崇德帝放在最前面的石頭,只要有人想要往前一步,就得從海毓身上跨過去。
說到這裡,謝臨還搖了搖頭,嘆道海家眼下是一步錯、步步錯,所有人都盯著海毓下一步打算怎麼走,要他性命的、想靠著他絆倒司禮監榮華富貴的,各個都心懷鬼胎。
“公子,要不咱們推了吧?”
就連空青都看得出來,宋天鳴不懷好意,這拜帖送到海毓府上,背後肯定有司禮監的授意。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海毓在宣紙上寫下這八個大字,龍飛鳳舞的行書張揚肆意。
“去,宋天鳴戲臺子都給我搭好了,我不去,豈不是可惜了。”
宋天鳴設宴於望都瓊花林,瓊花林邊上有一座公主府,說起這公主府,也不知道住了多少探花郎,望都流傳甚廣的一句話,鐵打公主府,流水探花郎。
開宴這天望都又下了一場大雪,銀裝素裹的望都城靜謐寧和,瓊花林前卻是寶馬香車如雲,甚至尋春臺中賣藝不賣身的霜葉姑娘都屈尊抱著琵琶來了瓊花林。
海毓到的晚,海府馬車停在瓊花林前的時候眾賓客已經到的差不多了,海毓帶著空青在捲棚下站定,等著宋天鳴府中的下人相迎。
也不只是宋天鳴忘了還是故意如此,海毓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辰,才有小廝姍姍來遲,與海毓告罪,說著今日賓客如雲,侯府來的小廝人手不夠,怠慢了公子。
空青哼了一聲,這不明擺著故意冷落他家公子麼。
海毓暗暗瞥了空青一眼,空青收起了眼底的不滿。
“公子,宴席設在曇花閣,小的這就帶您過去。”
即將開宴,捲棚底下的賓客寥寥無幾,海毓披著一身灰狐大氅站在最外頭,身姿挺拔,面色清冷,時不時有路過的官宦子弟竊竊私語,小聲討論著這就是金鑾殿前遭陛下斥責的海琢玉。
海琢玉的名聲響,這一年在望都鬧出來的動靜又大,人來了往那清清冷冷的一站,便是目光交彙的中心。
就在海毓抬腳準備往園子裡頭走去的時候,一陣咕嚕咕嚕的馬車聲響起。
人群中響起一陣低呼。
“今兒怎麼三殿下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