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得虧了他耳聰目明,才在錦衣衛沒有發現自己的時候提前離開。
“主子,錦衣衛盯著海府,咱們只怕短期內沒法接近海公子了。”
趙楹沉默片刻,將手邊的帖子丟到了桌邊,蔔春順手撿起來看了一眼,心中暗暗一驚,二皇子來訊息了。
趙筠送來的信不過寥寥幾語,趙楹掃了一眼便丟盡了香爐中,蔔春見他神色不虞,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子,二殿下說什麼呢?”
能說什麼,不過是又一次的試探。
今日東華門前趙楹沒忍住上前替海毓解圍,宮中耳目眾多,自然而然便傳到了趙筠耳中。
“主子,容小的多嘴一句,如今二殿下盯您盯得緊,海公子那邊,咱們還是得……”
這道理趙楹自然知道,只是他總是忍不住。
見趙楹神色沉默,蔔春默默嘆了口氣,靜悄悄出了書房。
院子中安靜的只剩下穿堂而過的風聲,蔔秋出府辦事去了,這院子平日裡旁人進不來,蔔春有些無聊地嘆了口氣,頗為懷念海公子住在鵲苑時候的熱鬧。
只是不知道這熱鬧,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這邊鵲苑靜寂一片,海府裡頭卻亂做了一團。
海毓血肉模糊地被抬了回來,海清風見了人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還是謝臨腦子轉得快,馬車還沒到海家就讓空青請大夫了。
前腳海毓回來,後腳空青便拉著望都城內最好的大夫上門替海毓診治。
文臣多風骨,因而受刑都是被稱作‘賜廷杖’,朝堂上有資歷的老臣大多受過廷杖,單說海清風,年輕時候一身硬骨頭,先帝被他氣得不行的時候也叫人給過他幾棍。
廷杖有輕有重,死在東華門前的文官不是沒有。
“海大人,”大夫替海毓換了藥,拎著藥箱走到海清風身邊,“公子腰腹處傷勢較重,這半個月得安心躺在床上靜養才是,切勿動彈。”
“老夫謹遵醫囑。”
“還有就是……”大夫欲言又止,海清風見他如此連聲道:“還請老先生直言。”
大夫嘆了口氣,“老夫從公子的脈象上來看,公子這一年來氣血虧損,前段時間許是纏綿病榻,脈象虛浮,再加之右腿舊疾,若長此以往,總歸不是長壽之兆……”
“這!”海清風大驚失色,“先生所言……”
“海大人,老夫不敢妄言。”
海毓秘密從湖州回來,就是怕海清風得知他的身體情況擔憂著急,如今一場廷杖,什麼都白費了,等他昏昏沉沉醒過來的時候就見著老夫妻坐在床邊,屋內燭光暗淡,窗外寒風悽厲,海毓喊了一聲父親,海清風過了好久才回神。
“雁之,爹有一句話想問你許久了。”
“爹……”
“去歲你從隱山書院回來,便性情大變,爹記得你去年秋天的時候還在爭執不願科舉入朝,可不過幾月,你便一改初衷,雁之,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爹不圖你光宗耀祖,也不圖你建功立業,權利、名望,咱們海家不是沒有,難道你真的要爹眼睜睜看著你把這條命搭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