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蠢貨!”
秦良紀指著沈三石的腦袋破口大罵,“海毓是什麼人?你也不看看柳前鎮在他手底下成了個什麼樣的爛攤子,這些日子他來了丘城,避之不及都不為過!你還上趕著湊上去?”
“你他孃的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嗎!”
“秦大人,草民我這也是為了大局著想,海毓到底年輕,不經事,草民不過粗粗幾句便讓他動了心,今日不過清茶一盞,明日我將黃金白銀奉到他面前,豈不……”
“那你就該人頭落地了!”秦良紀火冒三丈,恨不得一腳將沈三石踹出三丈遠。
沈三石喃喃道:“倒也沒有如此駭人吧……”
沈三石這事辦的秦良紀不高興,他便也懶得自討沒趣,在秦府書房略作片刻,便告辭離開了。
心腹送沈三石從偏門離開後又拐進了書房,壓低聲音道:“沈老闆這事,怕是辦差了。”
“商賈之人,目光短淺!”秦良紀冷著臉點評八字。
夜色深深,沈三石帶著心腹一同坐在馬車上,他撩開簾子看了眼深牆大院,壓著怒意沉聲道:“我知曉他們看不上我出生商賈,這些年跟在他秦良紀屁股後面不曉得擦了多少屎,他們依舊只把我當做一條狗!”
“老爺息怒。”心腹目光精明,“老爺如今搭上了海大人,海大人和許人物,那可是望都來的大官,海大人若願意替老爺撐著,還怕他秦良紀做什麼!”
沈三石滿是陰翳算計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海毓年輕好掌控,秦良紀是一頭喂不飽的狼,終有一日我要擺脫了他,湖州可以有千千萬萬個秦良紀,可沒了我沈三石,誰也別想填飽肚子。”
偏偏湖州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看得上他。
沈三石如何能夠甘心。
這之後半個月,沈三石陸續又與海毓見過幾次,一次比一次熱絡,海毓在他面前一副矜貴做派,難討好的很,他越是這樣,沈三石就越是放心,只覺得這位望都來的年輕官員心思淺,很是好拿捏。
就在八月快到底的某一天,海毓給丘城來了個當頭一棒。
通政司快馬加鞭從望都來信,信中直言望都上下對湖州改稻為桑一事極為關切,聽聞有官員在丘城欺上瞞下,望都將重派一名司禮監官員督促改稻為桑。
一言以概之,便是海毓將柳前鎮的事捅去了望都,內閣經商議,決定棄王金水,殺雞儆猴。
訊息傳到丘城的時候秦良紀呆愣在椅子上坐了許久,心腹站在邊上怯怯不敢言,直到外頭傳來管家叩門的聲音,心腹才低聲道:“大人,王大人那邊……”
“讓管家回了,本官現下誰也不見!”
秦良紀話音落下,外頭就響起了一陣冷笑,人未到,聲先至,王金水一腳踹開了書房門,一步作三步地走到了秦良紀跟前。
“今日之禍,你以為將我推出去了,你就能躲的過?”
“王、王大人,”秦良紀有些心虛,他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佯裝鎮定:“望都的意思不過是新調一名湖州織造過來,乾坤未定,大人何必怒火沖天。”‘
“秦良紀可真是看得開吶!”王金水冷嘲熱諷,斜睨著看向他,眼底滿是不屑。
大夏天的書房悶熱無比,秦良紀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再者說了,望都只說調遣湖州織造,說到底這事和我丘城可沒半點幹系……”
秦良紀也知道這話說的沒道理,可大難臨頭連夫妻都要各自飛呢,更何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