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個柳前鎮,短短半日的功夫便成了一個空鎮。
海毓和梁楹一夜未睡,梁楹在暴雨夜下炸了半邊山頭,海毓則與縣令一同疏散百姓,兩個人忙的昏頭轉向,正午暴雨散去,悶熱的暑氣蒸烤著大地,海毓和梁楹衣裳狼狽地坐在縣衙門石階前,湊近了都能聞到彼此身上的酸臭味。
“你……”
海毓和梁楹相視一笑,皆無奈地搖了搖頭。
雖然累得沒了半條命,但這事到底辦成了。
海毓動作快,短短兩天功夫柳前鎮百姓就撤離的差不多了,訊息傳到秦良紀耳中的時候柳前鎮儼然已經成了一座空城。
“海毓!”秦良紀咬牙切齒。
陳金水倒是老神在在,秦良紀見他如此,忍不住出聲抱怨:“王大人未免過於淡定了些!”
“不然如何?”王金水冷哼一聲,“那海毓從望都來,領的可是朝廷旨意,我與他同在望都,難不成要不顧同僚之情將他摁死在湖州不成?”
聽到這話秦良紀眼睛一亮,他喃喃道:“是啊!”
“是啊!”秦良紀一拍手掌,“湖州天高皇帝遠,海毓若是死在這……”
王金水一聲輕嘆,做出一副可惜模樣,“海毓年少氣盛,若就這樣死了,實在可惜。”
“可惜什麼?”秦良紀神情惡狠,“海毓可惡,死他一個換清淨,這買賣不虧!”
這事王金水不好出手,他畢竟還頂著一個湖州製造的官職,替望都辦事,改稻為桑這事若是辦不好,司禮監從上到下都討不著什麼甜頭,但海毓又實在礙事,留著他在湖州,王金水和秦良紀都後患無窮。
“如今柳前鎮算是廢了,裡頭的事情……”王金水意味深長地看著秦良紀,秦良紀被他這目光看的頭皮發麻。
“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妥善處理此事!”秦良紀打包票,不過是一個小鎮,他必定有辦法料理幹淨。
“柳前鎮的農田已經毀了,柳前鎮的百姓逃出來便逃出來,這都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望都。”王金水提點秦良紀,眼下再盯著柳前鎮已經沒必要了,將和望都通風報信的人料理幹淨了才重要。
“是是是!”
王金水點頭哈腰,事情怎麼做他自然有數,“只是……”秦良紀有些為難,“倘或那海毓將事情捅去了望都,丘城這邊……”
“你怕什麼?”王金水高高在上地看了秦良紀一眼,“望都有我幹爹,那可是在掌印跟前的大紅人,天塌下來,有司禮監頂著!”
有王金水這話秦良紀就放心了,他賠笑道:“王大人身受皇恩,下官自愧不如!丘城有大人,下官這顆心啊,徹徹底底放回肚子裡了!”
“快去辦事吧,海毓在柳前鎮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不給他點教訓,趕明兒就該爬到咱們頭上撒野來了。”
“是!”
秦良紀點頭哈腰地送秦良紀出了府,還沒等他將幕僚找來商量事情,下屬便急匆匆登門了。
書房內,秦良紀與下屬官員一同商量事務。
下屬官員神色憂慮,“大人,荊城那邊來訊息,東南沿海倭寇疑似來犯。”
“東海守備軍在海上發現了倭寇行蹤。”
“荊城太守可派人出海勘察?”
“東南沿海一帶水賊肆虐,太守的意思是,是否要直接派海軍出海抵禦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