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毓故意將動靜弄得大,就是為了讓邱城的人聽到聲響,他想看看,王金水一行人的底線究竟在哪裡。
三日後,海毓等來了深夜到訪的梁楹。
梁楹穿著夜行衣摸黑找到了海毓,在見到蔡堯也在海毓身側的時候梁楹震驚挑眉,這一路上蔡堯都和海毓不對付,沒成想竟然在柳前鎮碰上了。
見著梁楹到來,蔡堯同樣震驚萬分,畢竟在人前他們二人從未有過交集,冷不丁一個大活人千裡奔波來到面前,蔡堯實在是想不明白這裡頭的緣由。
“長話短說,雲樓你先說。”
海毓沒這個功夫和蔡堯解釋梁楹,他只是簡短的告知蔡堯此人可信。
海毓如此態度,梁楹對蔡堯便更加不感興趣了,三人坐在簡陋的小木桌前,頂著一盞快燃燒到盡頭的殘燭私語。
“兩天,必須要在兩天內將柳前鎮的百姓全都疏散離開。”
“為什麼?”蔡堯神色不解。
海毓沒有問為什麼,因為他知道,梁楹這樣說,便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只是眉頭緊皺,沉聲道:“兩天太趕了。”
“兩天可能都不夠。”梁楹面色凝重,他盯著海毓,一字一句道:“我得到的訊息,王金水要炸了柳前鎮的山道,這個地方——”梁楹比了個手勢,“王金水打定主意要讓它不見天日。”
“什麼!”蔡堯激動地站了起來,他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導致桌上的茶盞乒乒乓乓碎了一地,蔡堯滿臉不可置信,“他們怎麼敢?!”
“怎麼不敢?”梁楹一聲冷哼,他的五官冷酷,面無表情的時候便顯得格外兇相,莫名的,蔡堯對上這樣一副冷漠表情的梁楹有些害怕,他小聲說了句:“還有沒有天理了……”
“要有天理王法的話,柳前鎮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嗎?”梁楹笑容諷刺。
屋內一片沉默。
片刻後,海毓抬頭看向梁楹,“王金水夥同秦良紀回了柳前鎮的農田,如今怕東窗事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想要炸了柳前鎮,他們想瞞天過海,那我們便讓這事徹底炸開來,直接捅破天去,誰也掩不了這樁事!”
“雁之,你若有心將這事往上捅,只怕望都那邊……”梁楹的神情看上去並不輕松,“這事若不好收場,到最後你想要善終只怕不容易。”
“我有沒有善終不重要,重要的是,王金水不能有善終。”海毓面色冷厲,他已經打定主意將王金水拉下馬,誰勸都沒用。
“蔡大人,這事還得拜託你。”
“我?”蔡堯一頭霧水,“我能做什麼?”
“蔡大人,我要你帶著柳前鎮縣令快馬加鞭去望都,直接告禦狀!”
“什麼?”蔡堯瞳孔放大,他重複道:“告禦狀?”
海毓手持天子之令巡查地方,蔡堯帶著人越過直接去望都,那便是明晃晃告訴望都眾人他海毓有瀆職之罪。
這禦狀無論告成功與否,蔡堯帶著人去了望都,海毓身上的這樁罪名便再難洗清。
只要望都有心怪罪,海毓這一趟下湖州的全部功勞都將灰飛煙滅,甚至還有可能搭上一身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