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著童源生出宮的小太監眼睛尖,點了點頭,“是了,四皇子奉旨督察司禮監,這些日子進宮略頻。”
這位四皇子深居簡出,童源生在望都這麼多年,從來沒和趙楹打過交到,他只聽說這位四皇子不慕權利,是個閑雲野鶴之人,想到此,童源生抬腳走到了趙楹的馬車邊上。
“車下何人?”
馬車裡頭傳來一聲沉悶醇厚的嗓音。
駕車的年輕小夥子瞧了童源生一眼,轉了轉眼珠子,沒認出來他是誰,撓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老夫童源生。”
“呀,是閣老!”
這下那人認出來了,立馬從馬車上跳下來,畢恭畢敬地朝童源生行禮,“在下蔔春,見過閣老。”
“蔔春,不得無禮。”
趙楹掀開馬車簾子,童源生這才瞧清了這位四殿下的真容,穿著一身黑袍,領子上用金線繡著雲紋,劍眉星目,面無表情時看上去格外冷峻嚴肅,薄唇微抿,但在見到童源生的時候冷冽的眉眼驟然化開,趙楹朝童源生溫聲一笑,“閣老這是剛出宮?”
趙楨和趙筠兩位皇子童源生和他們打得交道不少,一個看似斯文溫和實則野心勃勃,一個和司禮監狼狽為奸,這位四皇子,童源生暗暗打量著趙楹,透著趙楹這張淡漠冷冽的臉,童源生看不清他這平靜面容下究竟藏了什麼。
“閣老年邁,蔔春,你護送閣老回府吧。”
趙楹說著便下了馬車,他畢恭畢敬地站在童源生邊上,好似只是單純體諒他年紀大,才讓手底下的人護送他回去,童源生以為趙楹是打算借機與他攀交,沒成想趙楹在說完這話後便自顧自往前走了,既沒有表現得格外熱絡,也沒有趁機想與童源生有更進一步的交往。
“閣老,您請。”
童源生有些摸不準頭腦,蔔春好脾氣地笑著,等著童源生登上馬車。
“你們殿下……”
蔔春一頭霧水,“我們殿下怎麼了?”
童源生收回視線,搖了搖頭,只是道:“小兄弟多謝了。”
蔔春嘿嘿笑道:“我們殿下吩咐我送閣老回去,我肯定要見著閣老平安回了府才行的。”
這點事童源生犯不著拒絕,在回了府後童源生立馬差人去請海清風。
“童老,可是您進宮見到陛下了?”
童源生搖頭,“陛下打定主意科舉舞弊案交給司禮監,內閣上下都過問不了。”
“這……”海清風搓著手,在童源生的書房打轉,“這可如何是好啊!”
“文壽,我方才出宮見著了四殿下。”
“四殿下?”海清風愣了愣,“都這個時候了,你與我說四殿下做什麼?”
“四殿下奉旨督察司禮監徹查科舉舞弊案,雁之被抓進東廠,這事倘若四殿下願意周旋,想來定能從東廠手裡將雁之帶出來。”
海清風:“那四殿下,願意嗎?”
童源生搖了搖頭,“我今日見著四殿下,只覺得他冷若冰霜,願與不願,還是得上門去求了才知道。”
“既如此,我這就去朱雀街一趟。”
“哎,你別走錯了,四殿下不住朱雀街,他住在京郊別院,鵲苑。”
海清風是文官清流,平日裡不與這些皇親國戚打交道,自然不知道趙楹因為不得寵,這些年一直住在鵲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