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年紀大了,再加之他一貫伺候的都是趙楹,趙楹這人平日裡就是個鋸了嘴的葫蘆,在鵲苑的時候經常一整日都說不了幾句話,他沒見識過海毓的鬧騰,不過短短一日被他折騰的一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看到趙楹來了,救命似的走到他身邊,摸著自己發白的鬍子直搖頭嘆氣,“老頭子我照顧海公子,壽命要少十年!”
趙楹打趣他,“張大夫能活一百一十歲,就算少十年,也是長命百歲。”
“殿下,我覺得您還是少與海公子在一塊吧,都被帶壞了。”張大夫壓低了聲音,有些不滿。
趙楹輕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望著躺在竹床上悠閑曬太陽的海毓,“你沒見過他更快活的時候,在湖州,他能把整個書院折騰的不得安寧。”
“雲樓兄!”
眯著眼睛的海毓看到了趙楹,他優哉遊哉地躺在竹床上,朝趙楹招手。
因為是在院中養傷,再加之又沒見來客,海毓早上起來便沒有束發,只是用一根綢帶將披著的黑發攏在了一塊,他躺在竹床上,陽光灑在他鋪在竹床的頭發上,顯得他格外俊美。
梁楹走到他邊上,順手握住了一段他披散著的頭發,含笑問道:“今日喝藥可老實?”
海毓被問得有些心虛,想起昨日他故意不喝藥的事情,海毓眼珠子不斷閃爍,“我、我又不是那種愛賴藥的人!”
站在邊上的張大夫哼哧一笑,揶揄地看著海毓。
海毓被這老頭餵了不少苦哈哈的湯藥,心裡早就懷疑這老頭是不是故意給他配的這些苦澀的湯藥,不滿地看著張大夫,“雲樓兄,你請的這大夫醫術不精,配的藥難喝得很!”
“老頭子我醫術不精?”張大夫氣得吹鬍子瞪眼,“放眼望都,能找出比我醫術高明之人,我張字反著寫!”
“行了,你別逗張大夫了,他年紀大,不禁逗。”
張大夫聽了這話,直搖頭,他往廚房走去,邊走邊說道:“恃寵生嬌,恃寵生嬌啊!”
蔔春耳朵尖,聽到這話連忙探出腦袋,脆生生說道:“張老這話沒說錯,沒說錯。”
這番話自然沒有傳到海毓耳中,海毓依舊懶洋洋地躺在竹蓆上,閉著眼睛與趙楹說話。
“雲樓兄,你今日來找我,有何事要說?”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麼。”
海毓狡黠一笑,“若是無事,我猜你應該要到晚上才會來尋我。”
兩個人相視一笑,海毓坐直了身子,盤腿坐在竹床上,與趙楹面對面,他歪著腦袋笑眯眯看著趙楹,“雲樓兄,既然都過來了,就別藏著掖著了,說吧。”
趙楹:“當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我同窗數載,誰還能有我更瞭解你。”海毓得意的很,以至於他下意識就忽視掉了他說完這話後,趙楹眼底幾乎要按捺不住的灼熱。
趙楹深吸一口氣,將視線偏向了別處,偏生海毓不怕死似的撩撥他,伸手勾了勾趙楹的下巴,像撓小貓兒似的撓了撓,“說啊。”
趙楹反手攥住了海毓的手腕,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海毓被他的目光嚇到了,一言不發,不明白事情為何就到了這一步。
“雁之,”趙楹的語氣有些無奈,又有些縱容,“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