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楹穿著一身黑袍,面無表情地走進了小院中,跟在他身後的蔔秋悄無聲息地藏在了暗處,蔔春倒是沒有隱藏身份,繼續趴在屋頂偷偷觀察院子中的一舉一動。
蔔春純粹有些好奇自家主子和海公子的關系,主子面冷心冷,從他們到主子身邊後便沒見過主子對誰上心,這位海公子是頭一人,主子三翻四次因他失去冷靜。
“為什麼不喝藥?”梁楹面色冷淡,但聲音卻平靜溫和,他站在海毓跟前,高大的身形將海毓完完整整地籠罩在了月色之下,月光灑在他挺翹的鼻樑上,襯得他本就淡漠的面容更加孤冷了。
海毓歪頭,打量著梁楹,他勾了勾唇角,“雲樓兄,你不老實。”
“我自認雖然瞞了你一些事情,但卻不像你這樣,你對我的身份、來歷處處知曉,但我卻只知道你一個名字。”
“是你說的,君子之交淡如水。”梁楹一聲輕笑,“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權力很大。”海毓這話是肯定句。
能夠自由出入望都,並且還能直接在宮門口接他的人,海毓可不信梁楹當真出身貧寒。
“這幾年你滿的可真嚴實。”
“你不高興了?”
梁楹沒有否認,海毓在心裡想著,他真的猜對了。
“雲樓兄,你會害海家嗎?”
梁楹搖頭。
“那你會害我麼?”
聽到這話梁楹笑了,他好笑地看著海毓,似乎不明白他為何會問這話,但在看到海毓認真的神情後,他收了笑,“絕不。”
海毓呼了口氣,“那我生什麼氣。”
“你是梁雲樓,是我在隱山書院結識的同窗好友,你我之間在隱山書院相伴的歲月做不了假,你我之間的情誼做不了假,今日你救我的恩情依舊做不了假,既如此,我為何要怪你隱瞞身份。”
“那你為何不喝藥?”梁楹伸手,敲了敲海毓的額頭,“受傷了不喝藥,難不成站在那發呆身上的傷就會好麼?”
海毓微微一笑,“我在等某個救了我、卻不肯露面的小騙子。”
其實海毓站在這裡等待梁楹的時候,心裡的確有些不痛快,他與梁楹同窗幾載,到頭來或許梁楹這個身份都是假的,雖然談不上好友欺騙,但總歸無法釋懷這種隱瞞,可他看到梁楹踏著月色走進來,又突然覺得心裡頭的那些煩悶實在算不得什麼。
如今他好好站在這裡,海家也好好的,他還能與好友同賞這一輪多情的月,還有什麼比得過此時此刻的好時候?
海毓走在前面,朝站在後頭的梁楹招手,眉眼彎彎,“雲樓兄,何處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如吾兩人者耳。”
梁楹大步跟上前去,拎著他後脖頸上的衣襟,將他拖進了屋內,他的手掌寬大,冒著熱意,貼在海毓冰冷的脖子上燙的海毓一個激靈。
“先喝藥吧你。”